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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观海

杨简、陆承宗二人在阵旁观看了半日。

只见那粗如巨树的白索延绵不断、一直伸向远方浓雾之中,有时候眼睛看花了,都看不出那白索是否在动。

晏千军与阴山八老端坐阵中,皆是双目微闭、神色凛然,似是丝毫不敢大意。

阴欢却是提着拂尘,在大阵中穿插走动,观察前后。

陆承宗觉着无聊,打个哈欠,道:“困死了——这没什么可看的,咱们转转去吧,这样只怕要好几天呢。”

杨简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早就觉着枯燥,闻言道:“好啊!来了这一日了,只在大雾围困之中,还没见过海呢——不如咱们海边看海去。”

陆承宗附和道:“好!我也没见过海呢,咱们一起去。反正晏大哥说了,这几日任咱们走动。”说着二人缓步走下阵台。

陆承宗见马义礼正在大阵外围巡视,轻声叫道:“马老板——”

马义礼闻言走了过来,道:“七少爷,怎么?”

陆承宗指指大阵,道:“这里呆得好生闷气,晏大哥说了,这几日我们可以随便转转。”

马义礼闻言,从怀中掏出一物,道:“对,少主说了,二位可以随意走动。这是驱雾令牌,你们拿着它,便不再受这雾阵限制,来去自如了。”

陆承宗接过令牌,笑道:“好,那我们去海边转转去,这里离海应该不会远了吧?”

马义礼指着前方道:“那边走上一里地,应差不多到海边了,不远。”

陆承宗道:“好,我看这法阵运转平稳,一半天的不会有事,那我们去了。”

马义礼看看大阵,道:“不要去得太久,万一有什么事,还得有劳七少爷呢。”

陆承宗大喇喇道:“我省得了。”

马义礼又道:“要不要派几名将士保护你们?”

陆承宗看了杨简一眼,知道杨简不愿与这些妖兵魔将过多接触,便道:“不必了,我们又不会走远。且这方圆几十里内,不都被你们清空了么?”

马义礼道:“那是,我只怕惊起什么海兽……”

陆承宗笑道:“马老板多虑了,我们好歹也是金刚寺出来的,这位更是金刚法脉的心灯弟子,还能怕什么海兽不成?”

马义礼见陆承宗如此说,只得道:“那好,还请二位小心了。”

*

陆承宗辨明方向,与杨简向海边走去。

陆承宗握着驱雾令牌,只见这令牌果是好用,走过之处,身边浓雾立时消散,虽然只有几十丈的范围,但毕竟不用受那什么“左七右八”步法的限制了,随意走动也不会迷入幻阵之中。

二人且聊且走,行了一阵,只听前方隐隐传来一阵海浪之声,潮气扑面而来。

陆承宗喜道:“前面便是海了,走,瞧瞧去。”

杨简也是精神一振,调整一下木龙,加快步伐。

又走了一刻,只觉眼前一清,却是出了雾阵。杨陆二人欢呼一声,快步跑到海边的岩石滩上。

二人登上一块高岩,极目眺望,只见大海波浪广阔、浩瀚无极!

海深处波平如镜,金光粼粼;再看近前乱石堆积,海风起处,一潮一潮海浪汹涌澎湃,似万千怒兽呼啸而来。

陆承宗朗声道:“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惟有子瞻此句,方能描画此景一二!”

杨简也是看得如痴如醉,只可惜没读过什么书,腹笥太薄,也不知该用何语句来表达自己震憾之情。

陆承宗向杨简道:“原先我见了天机镇那边的黄沙万里、大漠雄风,便以为广大雄浑莫过于此——今日见了这宽广大海,却是别有一番气象。”

杨简也道:“待得亲见大海,方知世界广阔,远非人心所能量度。你看这天穹笼罩之下,目光所极无不是海——你觉得那离火浣天纱真能包容么?”

陆承宗挠挠头,道:“原来我心中也没个数,此时真见到海了,更不知道了!若真能将这浩淼无极包住,那真是天功造化了!”

说罢陆承宗捡起一块碎石,大喝一声,远远向海中扔去。

只见那石块溅出一个小小水花,随即便被吞没。似是昭示,以人力对天然,便如此这般。

杨简难耐心中激荡,将双手拢在嘴前,放声大喊。只觉得这喊声甚是单薄,莫说回音,便是喊声也没传出多远,即被海风吞没。

陆承宗指着前方,道:“走,咱们下去看看。”

杨简道:“好啊!”

只见陆承宗下了高岩,三跳两跳,便来到海边。接着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向海中走去。

杨简怕木龙打滑,摸着岩壁缓缓爬下。又来到碎石滩上,见陆承宗已是走入水中,心中忽是一酸。

先找个干净石头坐下,将木龙打开,随后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只见双腿依是软绵绵的,杨简轻轻拍打几下,自语道:“你何时才能像陆承宗那般,来去自如……”

杨简正自伤神,只听陆承宗喊道:“杨简——你别脱鞋了,这水太凉!下不得水——”

此时虽已过了仲春,但海水仍是冷冽。

杨简停顿一下,依是光了脚,套上木龙,喊道:“既是来了,当然要下水看看,下次再来还不定什么时候呢!”说着小心翼翼走了过去,脚下这些碎岩甚滑,木龙棱脚方正,稍不留神便会滑倒。

走到沙滩上,只见一层潮水扑来,低头再看,海水已是没过双膝。

杨简心中一颤,双腿无知无觉,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只怕不管是冷热酸麻,都无知觉。

陆承宗回首道:“怎么样?冷吧?”

杨简挤出一丝笑容,道:“还好……”说着又向前几步,与陆承宗并排。

二人看着海又感叹一阵,陆承宗忽是想起什么,回头看看大阵浓雾方向,道:“也不知那离火浣天纱铺过来没有?”

杨简看看脚下水中,道:“什么也没有啊。”

陆承宗道:“那浣天纱铺开之后无形无质,你又哪里看得见?说不得此时已经在咱们脚下了。”

杨简又看水中,抬脚跺了几下,又弯下腰,探手插向沙中。忽是面色一变,向陆承宗道:“你看看,能抓起这水中的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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