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山巍峨耸峙,陡峭峻拔。山有石阶,形如悬梯,故称天梯山。山巅常年积雪,俗称“天梯积雪”,为凉州八景之一。
众人来到天梯山脚下,陆承宗让十几名工匠先歇了,转身向杨简道:“你随我来。”
杨简用木龙代步,倒是一点儿也不乏。闻言随着陆承宗又行一阵,来到半山上。
陆承宗四下看看,从袖中掏出一物,却是一只七彩甲虫。
只见他将甲虫贴在嘴边似是密语一番,一抬手,喝道:“去!”那甲虫振翅而起,向山上飞去。
杨简道:“这是什么?”
陆承宗道:“这是我家养的闻风虫,专门用来探寻灵力波动的,我让它去找玄木矿的矿脉去了——不然只凭咱们十几个人,找到哪辈子去啊!”
这半山间罡风甚硬,杨简捂着额头,道:“你怎知这山上有玄木矿?”
陆承宗故作神秘道:“这就不足与外人道了,嘿嘿……”
二人闲聊一阵,只见那闻风虫飞了回来,围着陆承宗转了三圈。
陆承宗喜道:“找到了!咱们走吧。”说罢向山下摆手,示意众工匠跟上来。
*
陆杨二人暗中跟着闻风虫,众工匠跟着他二人,走了好一阵,来到山后的一个洼处。
陆承宗确定一番方位,指着一处岩层道:“这里十丈之内,挖吧。两日之内挖出来,工钱加倍!”
众工匠听了精神大振,抡开锄头便挖。
*
足足挖了一日,也未见到玄木矿的影子。
杨简看天已擦黑,向坐在身旁的陆承宗道:“你能确定就在这里?”
陆承宗道:“当然!闻风虫不会有错的。那玄木矿一露出来就会有五色玄光,好认。”
又挖了一阵,天色暗了下来。陆承宗见工匠们已是架了火把,走过去道:“天黑了,你们愿意挖就挖,不愿意挖就歇着。我们到旁边歇着去了,有什么收获立刻告诉我!”
众短工应了声好,为了那双倍工钱,又轮番挖掘起来。
陆承宗向杨简挤挤眼,道:“土财主的钱拿出来给苦人,岂不更好?”
杨简“哼”了一声,道:“你是白来的,人家可不是白来的。”
陆承宗笑道:“要不您是正式弟子呢——高风亮节,在下钦佩得紧!简大师,还请这边来——”
二人向旁走了数步,找个避风处安顿下来。
*
月明星繁,陆承宗躺在油布上,紧了紧被子,向身侧的杨简道:“你在想什么?”
杨简默然。
陆承宗道:“将来你想做什么?”
杨简缓缓道:“不知道……”过了一刻,道:“你呢?”
陆承宗道:“我嘛,当然要做机关御器第一人,还有,我还要得道成仙。”
杨简讶道:“成仙?”
陆承宗道:“是啊,还我爹的愿。”
杨简翻个身,道:“你才刚开始修炼。”
陆承宗将双手垫在脑后,遥望星空,道:“我又不是靠这个……”
杨简疑道:“那你还靠哪个?”
陆承宗道:“机关术啊!”
杨简听了,抬头看向陆承宗,道:“靠机关术能成仙?”
陆承宗悠然道:“那有什么?——人法天地,道法自然,说的都是一回事。我们这机关御器之术,又何尝不是穷心尽力、效法天然?”
杨简不屑道:“你们这才是真正的逆天行事。”
陆承宗道:“说得好,这话我爱听。不过世间万物皆是自然,逆天行事不也是自然?”
杨简道:“逆天行事算什么自然?”
陆承宗道:“咱们老祖宗生下来也没穿衣服,照你说,都不穿衣服就是回归自然了?”
杨简道:“有了分别名相,便再也回不到自然了。所以才要溯本追源——衣服是身外之物,穿不穿不重要,内心里要屏弃凡俗,重回天真。”
陆承宗道:“道者,到也!什么身外心内,只要能到彼岸,又管他用什么手段?”
杨简想了一阵,不知该如何理论,道:“好,我便要看你怎么到?”
陆承宗笑道:“好!日后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到的!”
二人均是思绪翻涌,畅想一阵,陆承宗又道:“你可知我用这玄木矿做钥匙,为了什么?”
杨简道:“你不是要偷那个什么纱?”
陆承宗道:“离火浣天纱!你可知道这离火浣天纱有何妙处?”
杨简道:“我怎么知道?”
陆承宗道:“这离火浣天纱广大无边,无远弗届、无微不至,据传能包容天下!”
杨简道:“那又如何?难道你想‘天地乾坤一袋装’么?”
陆承宗道:“我装了你又有何用?还得喂你……”
杨简道:“找打!”停了一刻,知道陆承宗在等着,便遂他意,道:“那要来何用?”
陆承宗笑道:“现在不能告诉你!”
杨简负气,道:“不能说你说它干嘛?睡觉!”
*
第二日工匠又挖了半日,正午时分,工匠忽是大哗,叫道:“陆少爷!快来!”
陆承宗一听,急忙抛下正在聊天的杨简,赶了过去。
只见一层石岩之间,隐约透出五色光芒。陆承宗大喜,道:“就是这个了,仔细挖开,不要碰坏了!”
工匠们听说正是这个,精神大振,又加力挖凿。
陆承宗站在旁边,目不转睛。杨简走过来,道:“挖到了么?”
陆承宗点头道:“应该就是这个,不会错的。”眼睛盯紧矿岩,又道:“这是玄木矿岩,他们挖出来之后,就让他们走。”
杨简道:“然后你装在袖中?”
陆承宗笑道:“这么沉的大家伙,哪儿装得下。一会儿我用家伙把矿精提出来便是。”
又挖了一阵,眼看那藏着玄木矿的大石就要被掏出来,陆承宗站得乏了,拉着杨简走开两步,道:“将玄木矿精填入钥匙之中,咱们就回天机镇。”
杨简道:“好啊,带我去你家看看。”
陆承宗笑道:“让你看看七少爷是如何在天机镇中作威作福的!”
杨简也笑道:“是不是强抢民女什么的?”
陆承宗道:“谁抢那玩意儿!麻烦——”
俩人正说笑,忽听山下有人大喊:“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