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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回城

张重元率先,带着苏慕云、苏海诺向密道深处又巡视一番。这一路上苏慕云的眼珠子都瞪出血丝来了,也没见到再有密室,心中失望异常。

七拐八绕,走到密道尽头,却是出山的一个洞口,掩埋在草石之中,极是隐秘。

张重元放心不下,运功撬下洞口的大石头,草草堵住通道,看了又看,带苏氏二人折身而返。

路上苏慕云偷空将财宝整理一番,系成两个大兜子。苏海诺背个小的,自己背着大的,怀里揣满金器银票,只觉得脚步也轻健了许多——这一生不管做什么,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锦衣玉食足可无忧矣。

三人穿过密道,又回到密室,见地上落魄少年还躺在那里。

苏慕云一抚额头——险一险把这少年和法像的事都忘光了……

无生法像自始至终都放在张重元怀中,先始苏慕云是不好意思要过来,后来因为要揣满财宝,更不肯要过那对自己毫无用处的累赘了。

像这种道门法器,苏慕云明白——除非是自己带着它藏在深山闭门修炼,否则若是外泄,只会引来无穷杀劫。算来算去,于自己没有半分好处——除却归还金刚寺以外。

*

张重元走到那少年身边,借着烛光见他眼皮微动,遂蹲下身,喝道:“醒了吧?不要装了——”

杨简随即睁开眼睛,定定看着张重元三人。

张重元比着大刀,问道:“你是什么人?”

杨简沉默片刻,明白这几个人是外面打进来的。自己窝窝囊囊在金钟寨受了这些年的苦,终于可以解脱,心中欣喜。当下将这些年的经历择要说了说。

这之中,被法像授功当然不会提及,只是说海大刚教了自己一点道门功夫,是为了强迫自己为他灌注元灵珠——并非海大刚的弟子——非但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还被他害得双腿也残了。

张重元见他衣衫蓝缕、面黄肌瘦,又看看他身下垫腿以便行走的木板,不由得信了三分。想了想,道:“正好,我是定兴城的捕头,金钟寨群匪已被我们剿灭,你与我们回城吧。”

杨简露出一丝喜意,道:“如此甚好!多谢几位救命之恩!”作势欲拜。

苏慕云赶紧拦住,道:“你身体不便,就不要行礼了,铲奸除恶,本是我等修道之士份内所为……”

张重元打断道:“苏老先生,咱们走吧?”

苏慕云道:“好好……”拉着苏海诺向密府破洞处走去。

杨简撑着双臂看看四周,那无生法像却是没了,心中一紧,道:“捕头大人!你可见这地上有一尊佛像?小人自幼信佛,这佛像乃是小人的心爱之物……”

张重元冷冷道:“无生法像是吧?在我怀里,这法像何去何从我自有安排,你不必多言。”

杨简心中微惊,暗道这捕头如何知道这是无生法像?——必是前面那个老道说的。

金刚十轮无生法印已是契入杨简心中,这尊法像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只是杨简所学皆是得自这尊法像,对其自有深厚情意;再者说,这等至宝还是不要外流才好——何况法像上还握有金光诀和灭海神功的法门原本。

杨简张了张嘴,心道自己被对方所救,对方又是公差,不敢再说什么。

张重元对杨简还存有三分戒心——谁知道这少年是不是盗匪之子,若不是心腹之人,又怎会躲于这密室之中。

张重元扫了一下室内,不再多言,探臂挟起杨简,走过几步,从密室裂缝处将杨简递了上去,上面苏慕云一把拉住。

甫上地面,杨简被晃得眯住双眼,这时已是晌午了。

再定睛看看周围,心中大惊——只见整个金钟寨遍地尘埃,竟被夷为平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杨简在金钟寨这十余年,饱挨白眼、受尽欺凌——不过长居此地,也有对他和善之人。

这里生活得虽是艰苦,杨简心中,还是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骤然见此惨状,心中愀然不乐。

张重元踏上地面,紧了紧身上包裹,一拍脑袋,道:“哎呀,我把黄六给忘了,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说罢抬腿便跑。

苏慕云掸掸袍上的尘土,看看张重元的身影,又看看地缝,费力从旁边拖过一根木梁,将地缝堪堪掩住。

苏海诺看看坐在地上的杨简,道:“大哥哥,你……”

杨简将垫腿的木板系好,低头道:“没事,我能走。”

*

张重元往金钟寨门口急奔,远远见几条人影正向黄六伏身之处走去,心中一惊,脚下加力。

那几道人影也看见了张重元,先是一怔,继尔大呼:“捕头!”“大人!”

张重元定睛再看,原来是留守在城内的几名捕快。

张重元此次袭寨,精挑细选了四十名精壮捕快,剩下十几名不擅砍杀的,留在城内巡值。

上午在寨门口被大当家一伙冲散奔逃的十几名捕快,有腿快的跑回城报信,城内留守的十余名差人倾剿而出,路上拦住还能战斗的同僚,一同前来探看张重元的消息。

听到喊声,附近十来名正在搜索的捕快也跑了过来。

张重元迎向众人,走着走着,宝刀掉落在地,眼泪却是流了下来。

十几名捕快上前围住张重元,喊道:“捕头大人!”“大人!”

张重元抹了把眼泪,继而放声大哭:“……我对不住兄弟们——”

“大人!”“大人莫哭——”

“能跟着大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不枉干了这一行……”

“是啊大人,就凭着大人平日厚待我们,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捕快七嘴八舌劝慰一阵,张重元总算收住了眼泪。

稳定一阵情绪,张重元道:“好!这事咱们回去再说。我张重元凭良心办事,不会亏待了各位弟兄——”言罢看看周围,道:“你们四个去做两副担架,一个抬着黄六,一个抬着那孩子回城,我有些事还要问他。”

“是!大人!”

“你们四个分做两组去搜山,看见有没断气的贼人一刀宰了——但是不要多作停留,附近转一圈就行了——还有,把那三个当家的兵刃都给我捡回来!”

“得令!”

“你们几个给我搜遍金钟寨,半个时辰之内,有什么值钱的都给我挖出来!“

“是!”

“你腿快,回城去叫几辆大车,我要拉些东西——要注意保密,别被衙里看见!”

“是!”

“你跟我来一趟,有些东西咱俩收拾收拾,等车来了全搬上去!”

“是!”

张重元布置完毕,向苏慕云道:“苏老先生,今次多谢你了!”

苏慕云一脸谄笑,抚着包裹道:“捕头大人不必多说了,小老儿应该多谢你才是——”

张重元盯了苏慕云一眼,苏慕云赶忙闭嘴。张重元道:“你且随他们回城,我处理好那些‘东西’便回去——今晚我摆酒设宴,为二位庆功!”

苏慕云点头道:“好,好!捕头大人放心,我们不碍事的。还望大人不要操劳过度,注意休息……”

张重元点点头,回身走了几步,又传令道:“你们俩,一边一个到那两个山坡上放哨,一有人来,立即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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