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跨狮而来的正是曼塔山神。
苏海诺见了忙道:“素师叔,就是这个妖人使法术困住我们的!”
“噢?”
“还有,这些日子广东那边出了个魔物叫黑铁屠,见人便杀、血债累累,也是他放出来的!”
“嗯……”
此时曼塔山神已是冲到近前,怒目圆睁,举着托天叉便要刺来。
素青锋看也不看,随意一拳挥去,只见曼塔山神大叫一声,鲜血喷出,翻身摔落在地。
众人直惊得合不拢嘴,他们八人斗了半晌,也没能奈这曼塔山神如何,哪知素青锋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便将他打成重伤。
赵连勇惊得面如土色、身形颤抖,险些便要拜下。沈梦柯看向素青锋的目光,益发崇拜得无以复加!
众人或是惭愧或是赞叹,只有敖炎芝微退了退,直直盯向素青锋。
几人心情激荡不提,素青锋却是向苏海诺缓缓说道:“海诺,这不是妖人,他是山神。”
“山神?”苏海诺轻呼一声。
“对,是山神,只怕你们误会了。”
苏海诺闻言急望向陆承宗,道:“他不是自己说,那黑铁屠是他放出来的么?”
“对啊!”陆承宗叫道:“你们也都听见了吧?”
素青锋转头盯向陆承宗,向苏海诺轻声道:“这山神也许会驱使山中的熊罴虎豹,但他断不会制造魔物为祸人间……”
陆承宗见素青锋目光灼灼,忽是不敢再说。
曼塔山神爬起身来,擦了一下唇边鲜血,向素青锋喊道:“你是谁?知道我是山神还打我?”
“别说山神,天仙我也打得。”素青锋神色不变,懒懒道。
话音刚落,却听一个懒懒的声音传来:“谁这么大的口气?敢打我昆仑山脉的山神?”这声音离得极近,似在耳旁一般,众人皆是吓了一跳。
素青锋面色陡变,看向山下。
以他天仙之境,方圆百里之内的天地万物皆是感同身受,断没有被人到了近前不曾察觉的道理。
许映真等人听了这话,皆是面面相觑,心中激荡起伏。
昆仑派,千百年来一直是道门中年代最久、也最为神秘的一派。
西昆仑本就是传说中通天的仙境,能够找到并且进入昆仑仙境的皆是神通广大、福缘深厚的修真之人。这些修真者在昆仑仙境中为寻觅升天之道、长居于此,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昆仑一派。
以是之故,只要是昆仑派的传承弟子,其道法皆比寻常道门的弟子高上许多。
只是这些昆仑道士毕生沉迷修炼,极少过问世事,所以千百年来并未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众人正惶然间,一少年道士悠然走了过来,只见他粗布道袍洗得泛白,脸上一派懒洋洋的神色,似是没有睡醒,看样子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
那少年道士走到近前,先是看到素青锋,神情微异,讶道:“素青锋?”
素青锋目光收缩,冷冷道:“你是?”
那少年道士微微一揖,笑道:“昆仑小道——凌天河。”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凌天河”三字一出,许映真等人皆是色变。
素青锋微微一怔,道:“昆仑山四老四小,久仰大名。”
凌天河摆摆手道:“素真人抬爱了,素真人才是威名远播,天下皆知。”
苏海诺从未见过素青锋现出如此凝重之色,悄悄向许映真道:“师姐,这个什么小道很厉害么?”
许映真轻声道:“听说很厉害——师父常说,天下道门年轻一辈中,有四五人年纪轻轻便已进入天仙之境,除却素师叔,这凌天河也是其中之一……”
“此言谬矣——”凌天河忽是转向许映真笑道:“那都是老黄历了,当今天下进入天仙之境的年轻高手,光我知道的,就不下十人了。”
“啊……”许映真闻言轻呼,一是惊异于凌天河耳神之尖;另外也为凌天河的话语所震——万想不到,江湖上又涌现出那么多年轻高手。
素青锋依旧冷冷看向凌天河,道:“你待怎样?”
凌天河先回头瞧了瞧曼塔山神,又转向素青锋,淡然笑道:“在下哪敢如何?既然是素真人出手,打了也就打了,请诸位这就下山如何?”
素青锋听凌天河如此说,微觉意外,想了想道:“好。”
陆承宗听了却是暗急,心道这要是走了,不是前功尽弃么!急忙道:“且慢——”
“住口!”猛听凌天河一声断喝,陆承宗只觉一股尖厉寒气迎面扑来,浑身上下登时如坠冰窖,脸色灰败、僵立当场。
“你干什么?”杨简急喝一声,抢身上前,手臂金芒霍然映出,英阳也是抄起打洼双锏欲往上扑。
“金刚寺的?”凌天河眯了眯眼,道:“定!”
话音甫落,杨、英二人顿觉浑身冰冷,连眉毛都挂上了白霜,转瞬间成了两个冰人。
许映真等人大惊失色,这杨简的道力虽是弱些,但也是正宗的佛门玄功;英阳也是身体矫健、膂力过人,没想到凌天河一声断喝,便冻住了他二人。
旁人只是心中惊诧,敖炎芝可按捺不住——不管怎样,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她早把杨简三人归为“自己人”一列。见他们吃了亏,急忙挺身而出,喝道:“妖道找死,吃我一棒!”说罢纵身跃起,炎金狼牙棒重重挥下。
凌天河乍见敖炎芝,满脸惊讶之色,喊道:“东海龙族?且慢!”
听他这一喊,敖炎芝也不好直劈下去,道:“怎么?怕了吗?”
只见凌天河眼睛瞪得极大,呼吸急促道:“有件事情想问问敖姑娘——”
见他如此情形,敖炎芝也是奇怪,讶道:“什么?”
凌天河微微一礼,正色道:“请问姑娘可曾婚配?”
“啊?”敖炎芝万想不到凌天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恼羞成怒、气血上涌,叫道:“你想死么?”说着挥棒砸下。
“等等等等——我是认真的!”凌天河边躲边喊道:“如果姑娘未曾谈婚论嫁,那与在下结为道侣如何?”
敖炎芝咬牙切齿、益发恼怒,将狼牙棒舞得如风车一般,只是丝毫挨不到凌天河身上。
凌天河于金芒中穿花拂柳、闪避游走,口中不停道:“在下修的乃是水元道法,姑娘却是紫龙真身,若能与我结为道侣,可谓是相得益彰。而且我看姑娘龙眉弯秀、目如凤鸾,乃是贵不可言的大吉之相……但姑娘山根略陷、年寿微凸,只怕命中恐有凶难大厄——姑娘先别打啊,听我说——你看你目带暴赤、脾气暴躁,这于姑娘的命运也是不好……不过没关系,以你焦阳龙火与我玄阴沉水交济,必能逢凶化吉,你我二人不日便可到达金仙之境……”
他这一番言辞,直听得众人张口结舌——不知这昆仑小道是为人轻薄、还是天真率直,怎么初见敖炎芝、且当着众人就演起凤求凰来了?
敖炎芝却是益发狂怒,只觉今日之辱,尤甚当日东海之上陆承宗的戏弄。
陆承宗、杨简、英阳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苦于无法动弹,只能干着急。
旁边苏海诺却是看不过去了,侧头一瞥,只见素青锋紧皱浓眉,似在沉思什么。忙凑上去轻声道:“素师叔?”
素青锋恍若未闻,苏海诺轻轻一拉他衣袖,素青锋猛省,道:“嗯?”
苏海诺道:“请师叔帮帮忙——你看敖姐姐都急了,她可是我好朋友啊。”
素青锋这才抬眼看去,只见敖炎芝狂怒暴躁,凌天河却是喋喋不休。旁边众人见了这场面,又是好笑,又是吃惊。
素青锋浓眉一皱,喝道:“住手!”
他这一声喝出,只见凌天河身形陡震、脚下凝滞,再也躲不过炎金狼牙棒。情急之下凌天河探出二指,“叮”的一声夹住狼牙棒上探出的尖刺,敖炎芝咬牙运劲,竟是劈不下去!
凌天河皱皱眉,看向素青锋道:“你干什么?”
素青锋冷冷道:“别惹敖姑娘!”
“我?”凌天河诧异道:“我没惹她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素青锋忽是声色俱厉,喝道:“不管你真的假的,不许再说了!”
“噢?——”凌天河瞪大眼睛,直视素青锋道:“你待怎样?”
素青锋眯眯眼睛,沉声道:“你想怎样?”
凌天河看看素青锋,又看看敖炎芝,忽是笑道:“你、你们要出手么?”转而面色一寒,向素青锋道:“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苏海诺更是怒形于色。
素青锋淡淡道:“那咱们就比划比划,你输了你走,我输了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