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简、陆承宗、英阳三人顺坡而下,向那少女走去。
待走近了,杨简看清——那少女一袭青衣、柳眉杏眼,长得虽不说十分美丽,却也是端庄清秀。只是不知为何,两个眸子却是茫然无神,似是木头人一般。
来到少女身前几丈处,杨简三人站定。
陆承宗向那少女挥挥手,叫道:“喂!”
那少女却是浑然未觉,依旧是痴痴站着。
“我就说嘛——”陆承宗扫兴道:“这多半是那胖子的画中人,英阳,你上去咬一口,看她是不是纸味儿的。”
“我又不是狗,要咬你去咬。”
陆承宗弯腰捡起一根木枝,道:“去就去。”说着走向少女,越走越慢,到少女身前两尺处,陆承宗站定,又是喊道:“喂!”
只见那少女目无神采,似是毫无生气。
陆承宗壮起胆子,探出木棍在那少女头上“啪”地敲击一下,见那少女仍是纹丝不动,回头向杨简二人喊道:“我就说嘛……”
“你、你们是谁?”
“啊——”陆承宗吓得一声惨叫,丢下棍子回身紧跑两步。再看那少女,依是如雕像一般。
“谁?谁说的话?”陆承宗叫道。
杨简与英阳对视一眼,道:“我们没说话啊。”
“这……”陆承宗指着青衣少女道:“这是个活的!”
“你们是谁?”那少女又轻轻地说了一句。
“啊——”陆承宗又是一声大叫,跳开两步,向杨简二人叫道:“你们快来啊!”
此时却见那少女挪了挪脚步,直吓得陆承宗抹头便跑,与杨简二人聚在一处。
杨简扶住陆承宗道:“怕什么?豺狼虎豹都不怕,这弱女子有什么可怕的?”
“这倒是……”陆承宗咽了口唾沫。
“我来!”英阳剑眉一竖,挺身而出,向那少女道:“你是谁?”
那少女闻言一怔,看了看英阳,道:“你们是谁?”
“你管我们是谁呢?你是谁?”
“我?”少女眉峰一皱,低头想想,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英阳怒道:“那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谁!”
杨简见英阳纠缠不清,又想这其中怕有古怪,上前两步行礼道:“这位姑娘,我们落难于此,你……你也是被那千山派的道士收进来的么?”
“什么道士?”少女满脸茫然之色,道:“什么收进来了?”
“日啊!原来是个傻子——”陆承宗骂道:“这他娘的老胖没安好心,不是起了歹意想侮辱人家,就是想拐卖人口。这倒不错啊——装在这里面,不怕官差发现……”
“胡说什么啊!”杨简气道:“老胖就用家传宝贝干这个?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你看老胖肥头大耳那样儿!说他用这个拐卖人口还是抬举他呢!”
“行了!”杨简喝止:“咱们再仔细问问。”
*
三个人围着少女问了半个时辰,也没问出什么线索,只是知道这少女名叫青娥——至于她是哪里人士,哪派的弟子,因何跑到这画中,却是一概不知。
不过问了半天,三人总算确定一点——这少女虽然是痴痴傻傻的,但绝非这画中原有的人物。
*
“你饿不饿?”杨简忽是想起,忙道。
“饿……不饿?”
“你这到底是饿还是不饿啊!”陆承宗急道:“我跟你着不起这急,来,吃点儿吧!”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大饼,递给青娥。
英阳在旁边见了,低声道:“你不是还有肉脯么?怎么不给人家那个?”
“你你你!”陆承宗指着英阳,气得手抖,道:“你不看看,她饿了这么久,能一上来就吃那个么?而且人家是女孩子,都是喜欢吃素不吃肉的!尤其是修道之士,别说吃肉,便是素食也用不着吃,人家都是餐霞饮露,不食人间烟火……我看你倒是想吃了是不?”
“我又没说想吃——待客之道嘛!”英阳委屈道。
“喂喂——”杨简道:“别吵了!还有水没有了,不能让人家干嚼啊!”
英阳递上水囊,向青娥道:“水不多了,少喝点儿啊!”
“你这就是待客之道了?”陆承宗反唇相讥。
英阳叫道:“我这个跟你可不一样……”
*
青娥就着水吃了几口大饼,眉头一皱,不再吃了,将大饼与水囊递还给杨简。
杨简接过,见陆英二人还在争吵,叫道:“别吵了!你们这不是费水么?——还费力气,喏,还给你们!”
“就吃这么点儿?”陆承宗接过还剩一大半的大饼,放入口中咬着。
“喂!刚才吃饭的时候你都吃过了,怎么还偷吃?”英阳接过水囊叫道。
“这是我买的饼,怎么叫偷吃?”
“在这里吃就不行!”英阳叫道:“给我一半!”说着扑身上前,与陆承宗扭打在一处。
杨简见了长叹口气,转向青娥道:“这位姑娘,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见也算有缘。以后你就跟着我们三个吧,相互也有个照应。”
青娥点点头,道:“你们是谁?”
“我叫杨简,是十方山金刚寺的弟子,十方山你知道么?”见青娥摇摇头,杨简又介绍道:“那边那个倒在地上撒泼的叫陆承宗,是我师弟,那个骑在他身上撕打的,叫英阳,是我的好兄弟。”
“哦……”青娥点点头,轻声道:“我心里好乱,我得想一想……你能让他们不要吵么?”
“行了行了——别打啦!”杨简快步上前,从地上捡起大饼一分为二,道:“一人一半,你们都吃!”
英阳一把挥开杨简手中的大饼,叫道:“不是吃不吃的事儿!我一定要跟他讲清楚——”
陆承宗也在英阳身下叫道:“杨简你别拦着,你拦着我跟你急,看我怎么揍他!”
“住手!”杨简默运一丝狮子吼的道功,猛然喝道:“人家青娥要想心事,要找个清静地方!你们要再吵,她就走了!”
听杨简如此一说,英阳愤然起身,捡起打掉的一半饼,默默地撕咬起来。
陆承宗也是悻悻而起,接过半张饼,低声道:“行,给你个面子,今天就不收拾他了!”
三人看看青娥,悄悄走到数丈,坐在一处。
“她能想出什么?”陆承宗用饼尖指着青娥道:“我看她想三天能把自己小名儿想起来就算不错。”
杨简扑哧一乐,道:“留点儿口德吧……”
英阳瞅个冷子,一把抢过陆承宗手中的饼尖,吞入口中,道:“让你显摆!”
“你!”陆承宗横眉立目。
“你们要再胡闹,我就走!”杨简怒道。
见杨简发了怒,陆承宗、英阳二人不语。
缓了一刻,杨简道:“承宗,趁这个功夫,你把你的乾坤袋清理一下,看看还剩多少粮食,还能撑几天?”
陆承宗想了想,道:“好!”又转向英阳道:“不过我得说好了,一会儿看见吃的,你可不能动手!”
英阳抢了陆承宗的饼尖,甚是得意,闻言点头道:“没问题!你看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么?”
*
陆承宗将乾坤袋内的东西摊了一地,看得杨英二人眼也直了。
只见除了金银细软、肉脯腊肠、大饼馒头、各种零食之外,还有木龙、木鸢、钻地龙、烧烤架、九阳震天弩、离火浣天纱、阎浮塔基、九面古镜、玉狮子……等等机关奇器,此外还有金创药、毒药、解毒药、炸药、补药……等种种丹丸药品,真可谓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物品之繁盛,连陆承宗自己也是叹为观止,经常是拿起一件物品叹道:“啊!我还有这个呢,怎么早不知道啊!”
杨简与英阳二人也是啧啧称奇,不时拿起一件东西摆弄一番。
三人低头正忙,只听得身旁一浑厚嗓音道:“请问这三位小兄弟,那个可是阎浮塔基么?”
杨简三人闻言霍然吓了一跳,抬起头再看清时,却是齐齐发出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