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在庭院里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他很好奇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真剑搏杀好像家常便饭一般,没有任何人在意,哪怕是参与厮杀的两个人也好像是好朋友一般,他们厮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训练?很明显训练根本不必要使用真剑,只要稍微一个失误训练就会变成‘实战’。
除了那两个年轻人之外,还有很多人都穿着红或黑的上衣,不过互相之间都很友好,看样子并不是竞争关系,用红色跟黑色来区分的意义让莫尔更为在意了。
“哐当!”
一个东西被摔的声音传入了莫尔耳中,考虑到起义领导人跟他说过希赛莉并不擅长与人交际,莫尔担忧是希赛莉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对方,他快步走过去推开门,房间内并不是发生了什么争吵,只是一个孩童碰倒了一个花瓶,正哭泣着,花瓶是陶瓷制的,这种工艺品只有芮尔敏境内产出,其他地方的泥土都不足以满足烧制陶器的要求,因此在芮尔敏刻意的控制下价格很高,虽然它的产出并不是很低。
孩童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哭了起来,莫尔快步跑过去检查了一下那个孩子,他的腿碰在了摆放陶瓷花瓶的桌子上,有一些磕破皮了,看样子他应该跑的很快。
很快孩童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力,许多人走了过来,但在看到花瓶被摔碎了之后,他们都没有靠近,看样子那个花瓶应该不只是摆饰品那么简单,它可能还是这里权贵最喜爱的珍品。
“怎么回事?”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这种声音并不可能是天生的,当随口说话都保持这种语气,那只意味着说话的人已经位居高位许久,长时间用这种语气与下属交谈慢慢养成了这种说话的习惯,哪怕在与自己家人交谈时都可能会是这种语气。
保持距离围观的人让开了路,一位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的头发经过仔细的修建,只剩下薄薄一层发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长毛的鸡蛋,他的表情严肃,当看到花瓶摔坏之后那严肃的表情瞬间转变为了惊怒。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快步跑过来翻开花瓶的碎片翻找着里面的泥土,看样子花瓶贵重的原因并不是它本身,而是种在里面的东西。
在翻出来一个植苗的时候中年人松了一口气,随口喊过来一个人。
“重新找个东西把它种进去,我的房间内应该还有一袋土。”
在植苗被安置好之后,中年人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孩童。
“年轻人,他怎么样?”
莫尔抬起头不再低声安慰男孩,望着中年人。
“他的腿磕伤了,不过不严重,抹一些药应该就行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喊过来一个人背着孩子离开了,然后他望着莫尔。
“你应该就是希赛莉提到的那个人了吧,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礼仪可讲,你就这样明目张胆在没有邀约的情况下破门而入,如果不是孩子碰倒了花瓶,而是一些不适合让外人出现的场合你打算怎么办?”
莫尔愣了,他也不知道如何作答,的确,有些场合并不适合外人出现。
中年人摇了摇头。
“跟我过来吧,希赛莉把你丢外面也的确有些做的不妥当。”
莫尔跟着中年人从走廊去了另外一个房间,让莫尔感到怪异的是,房间内没有桌子与凳子,只有一些垫子,希赛莉正盘着腿坐在其中一个垫子上。
“不要介意,找个垫子坐下吧,这是我的老师生前住的地方,他是一位东洋人。”
东洋,其实就是指奥斯庭帝国统治的一处岛屿,从法兰斯王国任意一个港口出航一路向东航行十数天便会抵达一处岛屿,岛屿极大,上面有五个大城市,村落更是数不胜数,岛上缺乏金属,因此上面的居民与居住在大陆的人不同,并不是以硬碰硬的方式对抗敌人,而是利用躲避与格挡来化解敌人的攻击,在被旧帝国纳入统治范围之前,岛上经常内乱,没有一刻平息,在这种环境下岛上习武的人多数都极为出色,但莫尔从未听说过有东洋岛民离开那个岛屿,多数人生在岛上,也死于岛中,一生都不会离开一步。
莫尔从腰带的环扣中摘下来自己的佩剑握着剑鞘盘着腿坐在一个垫子上,他还是第一次在房间里坐这么低,感觉很不适应。
“好了,希赛莉,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让我协助你们绝无可能,但作为舅舅,我也不会逐你出门,你愿意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但协助起义?没可能,我不会让师傅的武道场内拥挤一群自以为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农民。”
中年人说完叹了口气。
“你们先休息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在中年人离开之后,希赛莉用力的锤了一下地面。
“我们走,这里已经没有停留的价值了。”
莫尔可以看出来她的情绪低落,仔细思考一下就知道她的舅舅并不怎么称职,毕竟她的舅舅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落魄的人,她却需要在野外与野兽拼命来换取微薄的收入。
莫尔没有说什么,站起来之后把剑鞘放回了腰带的环扣里,跟着希赛莉快步离开了房间。
直到两人离开庭院,希赛莉的舅舅都没有出来,看样子他虽然嘴上说自己是个舅舅,但实际上估计只是把希赛莉看做陌生人吧。
希赛莉低着头走的很快,可能是不想让莫尔看见她的表情。
但很显然,在他们步入那个庭院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看样子那个‘武道场’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平凡。
路边看似在休息的五名雇佣兵突然站了出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这么匆忙是打算去哪?那个自以为是的伪东洋人给你们下达什么命令了么?”
这些雇佣兵都蒙着脸,看样子是不想被人记下来长相,他们并没有拔出来武器,而是人手一根木棒。
希赛莉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冷冷的说道。
“不想死的话就滚开。”
和两人搭话的那个雇佣兵笑了。
“或许是你没有看清眼前的局势吧,或许……这会让你认清现实!”
那名雇佣兵突然猛的向希赛莉冲了过去,但他的木棒并没能砸在希赛莉的身上,一把长剑削断了那根木棒,但这并不是莫尔做的。
那位名为乔的中年人冷哼一声把拔出来的长剑再次收入鞘中。
“怎么,什么时候你们这群赤月狗已经沦落到欺负孩子了?”
一阵整齐划一的长剑出鞘声传来,五名被戏称为‘赤月狗’的雇佣兵几乎同一时间拔出来了自己的佩剑。
“乔,你最好让开,你不是也对那个狗屁道场感到不满么?为什么要帮这些人?”
乔冷哼一声,也拔出来了自己的剑。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他们有穿着道场派那些人所谓的道服么?如果仅凭出入了道场就认为是道场派,那你是不是还要去宰了问道场收税的税务官以及税务官的护卫?”
五名赤月狗把拔出来的剑收回了剑鞘,不过看样子并不是因为乔自身的武力,而是因为乔可能拥有一些特别的身份。
“算你们两个小崽子好运,我们走。”
在赤月狗们从视线中远离之后,乔转过托望向莫尔。
“真没想到你们两个还能进入那个道场,先跟我走吧,这座城市里并不只是那五只狗对道场不满,有我在的话他们应该会稍微收敛一些。”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道场派与雇佣兵之间有什么争端,但很显然现在不是因为昨天那些事而争吵的时候,莫尔已经注意到这附近那些看似在休息闲聊的雇佣兵都望向了他与希赛莉,那目光绝对不是因为之前的争吵而好奇。
跟着乔三人快步在街头穿行着,很快步入了昨天过夜的那个旅店。
“维森斯特,没时间闲扯了,让我们进去。”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注意到后面那些不怀好意的雇佣兵,维森斯特也就没有执行自己的职责向三人收缴武器。
在大厅角落里坐定之后,乔松了一口气。
“好了两个小家伙,尤其是你,昨天的事我对你抱歉,我并不知道那把剑是你祖辈的遗物,我只是以为你和多数孩子一样第一次摸到剑舍不得松开手,懂得放手才能在这个城市里活下去,不过很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我先跟你说一下目前的情况吧,这座城市里分为两个派系,由雇佣兵团队组成的佣兵派与以道场为主的道场派,本身两个派系之间没有任何冲突,道场以教导武艺收取学费为生,我们雇佣兵依靠手中的剑获取收入,但这在前段时间道场的学徒杀了三名雇佣兵之后双方之间的关系就变的十分紧张,虽然那三名雇佣兵喝多之后打算**妇女,但那些护犊子的佣兵团可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道场的人杀了他们的人。”
乔一口气说完之后吐一口气,喊过来服务生点了三杯果汁。
“在现在旅店可以说是唯一安全的地方,治安兵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店铺内闹事的雇佣兵,现在我们来谈谈吧,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那个道场?拜师还是拜访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