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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牛车

依旧天还没亮,希赛莉就喊醒了莫尔,在莫尔醒来之后她把火炬放进篝火里点燃。

“是时候出发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傍晚时分我们就离开密林了。”

莫尔打了一个哈欠,站起来后把鲁特琴背回背上,拍去身上的尘土从充当靠枕的布袋上摘下来水袋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盖回盖子把水袋挂回布袋上,背起布袋快步追上了已经先行一步的希赛莉。

空气很湿润,但很显然两人已经足够远离了湖边,这只有一种可能,快要下雨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点,希赛莉并没有再因为莫尔的腿伤而降低步伐,她保持着莫尔勉强可以跟上的速度快步前行着,如果在傍晚之前不能离开密林找空地搭起营帐,在没法生起篝火的密林里度过夜晚会十分危险。

在阳光照亮四周时,雨也落了下来,虽然树木遮挡了大多数的雨水,但还是有很多雨落在两人身上,很快莫尔的衣服就湿透了,他有些担忧布袋里的食物能不能经受住雨水的侵泡,毕竟离开密林之后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抵达下一个村落,在野外就算有钱也买不到任何补给。

随着雨水的冲刷,地面开始变的泥泞不堪,莫尔的手杖起到的作用越来越有限了,到最后他不得不收起来那根手杖只依靠自己的双腿来行走。

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每走一步还是会有轻微的刺痛传来,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在莫尔疲惫不堪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平地,看样子密林终于到头了。

没有树木的遮挡,平原的路面更为泥泞,直到离开了密林之后莫尔才发现这场雨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希赛莉放下自己的布袋从里面取出来一个折叠起来的帐篷布与一些帐篷钉放在地上。

“别愣着了,快过来帮忙!如果你不想感冒的话!”

莫尔快步走过去协助希赛莉把帐篷钉插进土里,因为地面很泥泞的原因,帐篷钉要扎的很深才能稳固住,在四个角的帐篷钉都埋好之后希赛莉摊开帐篷布,从里面取出来一节节套进一起的竹子,拉伸之后充当帐篷的支架,因为大雨的原因,两人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把帐篷支起来,钻进帐篷里之后明显好受了许多,希赛莉从布袋里再次取出来一个皮革铺在地上,喘一口气坐在了上面,可能是为了节约空间的原因,皮革并不是很大,勉强可以容纳两个人坐下,但这意味着两人不是背靠背就是肩靠肩,为了能坐下,莫尔把自己背上的鲁特琴与布袋都摘下来抱在怀里。

虽然希赛莉满不在乎的依靠着莫尔的背休息着,但莫尔却感觉很不舒适,毕竟他儿时接受的是贵族教育,这种近距离的‘亲密接触’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后半夜直到天亮都在守夜的原因,希赛莉放松下来之后很快就睡着了,这让莫尔更为尴尬了,一个对于他来说很陌生的女性依靠在他的背上熟睡着,对他来说太过于不适了,但他知道希赛莉主动要求守后半夜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昨天想要提前入睡,而是因为想让莫尔多休息一阵子,所以他也没有做什么动作,就这样默默的直立着背坐着,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背上沉睡。

在夜色降临之后希赛莉才醒了过来,她并没有因为自己依靠在莫尔的后背上睡着而感到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她活动了一下上肢然后弯着腰站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帐篷内的地面然后摇了摇头,看样子地面还是很潮湿没法生火。

“雨下这么大我们的气味被掩盖住了,应该不会有狼群袭击了,今晚就不生火了。”

希赛莉说完莫尔听到了一阵翻动声,应该是她在从自己的布袋里翻找食物,看样子为了携带这个帐篷以及火把用的侵油布她没有携带太多的食物,莫尔从怀中的布袋里摸索了一阵取出来一块肉干,咬了一口尝了尝,确认没有被泡坏之后喊了希赛莉一声。

“这么黑就别找了,我这里还有很多,足够我们两个吃了。”

翻找声停止了,过了一会希赛莉再次坐在了莫尔背后,依靠在他的背上,莫尔感觉很奇怪,如果之前是她困了,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不觉得自己跟希赛莉有那么亲密的关系,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哪个朋友会闲的没事往对方的后背捅一刀?

很快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希赛莉的呼吸变的粗重起来,莫尔有了不好的想法,他侧过身伸出手摸了一下希赛莉的额头,她发烧了。

一夜未眠本身就身体疲惫,然后又冒雨长途跋涉,她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了,莫尔想要转过身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好受一些,但他的手臂被握住了。

“如果你敢转身我就杀了你。”

他可以听出来那只是一句威胁罢了,但他并没有因此就转过身,每个人都有自己虚弱的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这种姿态展现出来,莫尔很费力的撕下一小块腌肉手臂向后伸。

“你需要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

希赛莉没有说什么,莫尔感觉到自己手里的腌肉被拿走了,让他感到很诧异的是,希赛莉的手比他想象中要柔软的多,很难想象她用那只手经常拉弓与处理猎物。

“谢谢……”

希赛莉低声说道,很快莫尔就感觉到她的身子在滑落,他也顾不得照顾希赛莉的情绪,侧过身发现她已经连坐着都很勉强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莫尔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可以很确信她现在十分生气。

“我说过了……转过去!”

莫尔摇了摇头。

“你救过我一命,我不能让你就这样病倒,你需要休息,虽然你不愿意承认这点,但现在并不是逞强的时候。”

说完莫尔就伸出手摸了一下希赛莉的额头,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发烧,不过他儿时生病的时候医生在治疗他之前都会先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医生那略微冰凉的手会让他觉得很舒服。

“啪!”

莫尔的手被拍开了,希赛莉很用力,让莫尔感觉很疼。

“你不要太过分了…咳……咳咳咳。”

希赛莉剧烈咳嗽了起来,看样子她已经十分疲惫了。

莫尔举起来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好的好的,我什么都不懂,你休息吧。”

或许是因为没法保持坐立的原因,希赛莉的腿部落在了帐篷内依然泥泞的土面上,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你坐过来,我需要躺下,如果你敢做什么的话,我不介意在你的腹部开个口。”

莫尔点了点头,用手托着希赛莉的后脑勺挪了一下身子,让她可以把头与背部放在莫尔的腿上。

希赛莉向后挪了挪,十分疲惫的躺在了莫尔的腿上,或许是因为不愿意让莫尔看到自己脸的原因,她是侧着身子躺下的。

因为莫尔没有再说话以及因为生病而很疲惫的原因,希赛莉很快就睡着了,而莫尔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现在这种姿势十分不舒服,一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或许是因为及时得到了休息的原因,第二天希赛莉的精神状况要好了很多,但一夜未眠的莫尔看上去糟透了。

因为一夜未眠,莫尔的眼脸一片紫黑,但他并没有要求休息,在希赛莉起身之后疲惫的整理着自己的鲁特琴以及布袋。

希赛莉和昨夜发烧时的情绪截然不同,面无表情的整理着帐篷以及行李,看样子她并不想再提起昨天晚上自己的窘态。

或许是报复心理,希赛莉刻意走的很快,一夜未眠外加腿上有伤,莫尔的视线中很快就没了她的踪迹,他强打起精神快步想要追上去,却被绊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如果不是他紧急用手臂护住了脸的话,此时他的鼻梁应该已经摔断了。

他想要爬起来,但却使不出力气,他想就这样趴在这里睡去,但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

“如果你打算睡在这里的话,随你的便好了!”

希赛莉说完伸出手强行拽起来莫尔,让他的左臂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他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看样子她的力气并不是很大。

“谢……谢谢”

莫尔说完终于支撑不住,闭上眼睡死了过去,他太疲倦了,保持那种姿势一夜未眠比仅仅一夜未眠要疲惫的多。

“嘎吱、嘎吱。”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莫尔听到一阵木轮转动的声音,捂着额头呻吟了一声之后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的额头左侧快要裂开了,一阵阵的刺痛传来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小伙子,你很幸运啊,如果不是这个女娃拖着你到路上,你今晚可能就喂狼了啊。”

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莫尔捂着额头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牛车里。

“谢谢……”

莫尔放下手转过身,朝驾车的老人道了谢,老人笑了笑。

“你要谢的话就谢谢那位女娃吧,她明明身体不好却还强撑着背着你走了那么远,应该已经累坏了吧。”

莫尔转过头,只见希赛莉坐在角落里闭着眼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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