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巫术还是蛊术?如果这个人真有这种神奇的能力,为什么不去控制一个社会要人,甚至国家总统,他控制自己干什么?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刑警队长,又没有什么权力,虽然开网吧赚了些钱,但都是左手来右手去,现在存款折上还不到五万元。这点小钱在现代社会有钱人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想了一会,感觉脑子好像要炸了一样,这事情既复杂又诡异,哪里一时半会便能想得清楚?这临时改成的监牢里又闷又热,因为怕犯人自杀,根本就没有通电,更别说装空调风扇了。这个时候,他非常想抽一根烟,只觉得嘴里又苦又涩。想到平时自己抓的许多犯人也是这个待遇,和他忍受一样的煎熬,不禁苦笑起来。
这时正当合肥的高温期,关押他的屋子又是最西边一间,白天吸收了太阳的热力,这时候散发出来,热得安力汗水直流。渐渐的,汗水越流越多,打湿了衣服。他坐起来,把裤子脱了下来,T恤因为有手铐的阻碍,脱掉了却拿不掉,只能挂在手腕上。他又重新躺了下去,背贴在凉席上,感到丝丝凉意,这才好过一些。突然,他感觉到那双无所不在的眼睛又在盯着他看,这感觉强烈而真实,好像那个人就站在他床前一样。
外面屋里有光透过铁门上的小窗户,安力借着这隐约的光,努力向床前看去,可床前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能看到悬浮在半空中的一对妖异而冷酷的眼睛。那双眼睛发出嘿嘿的一声冷笑,笑声很近,也很真实,好像就在安力耳边响起。安力蓦地坐起身来,大叫着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随着他的一声喊,那双眼睛不见了,好像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屋外的两个特警听到安力在屋里大叫,急忙拔出手枪,打开门,一个特警用强光手电向屋里照了一照,看到安力坐在床上,屋里没有其他异样,两人这才冲了进来。他们按住了安力,看到他额头上冷汗淋漓,眼睛失神地瞪着前方,仿若看到了鬼怪一样。一个特警问:你怎么了?安力渐渐清醒过来,摇摇头,虚弱地说:没事没事。两个特警对看了一眼,心知必有隐情。安力说:给我一只烟。一个特警给他点着了一只烟,这才退了出去,关上了铁门。
安力边抽烟边想着那双奇特而怪异的眼睛,如果说这双眼睛仿佛笼罩在飘飘渺渺的烟雾中一样的,让人感觉到又真实又遥远,可是刚刚那一声“嘿嘿”的冷笑声,绝对是真实的,那笑声简直就像是从安力的耳边发出的一样。他确信自己听到和看到的不是幻像,而是真真实实的一双眼睛和冷笑声。什么人有这样奇特的能力,可以穿越坚厚的墙壁,直接来到他的面前,这个人一直不停地监视他,又是什么意思呢。安力想了一会,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不禁把心一横,心想掉了脑袋也不过是碗大的疤,索性不再想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早就又累又困,这时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是他睡得颇不踏实,一会梦到那双奇异妖邪的眼睛,一会又梦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那双奇异的眼睛如一个精准的扫描仪,精确地记录下他一生所有的事情,而且这扫描仪,还能进入他的身体,观察他的内心世界,并嘲笑他作为一个渺小的人种种可笑的心理活动与情感变化。这双眼睛一会是一双眼睛,一会变成许多人的眼睛,在这许多人的眼睛中,有安力死去的父母,小时的玩伴,学校的同学,工作上的同事,生意上的朋友,还有他抓过的一些罪犯等等。在梦中,安力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如果始终生活在别人的目光下,并时时刻刻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做事方式,甚至包括独处时个人的思想,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