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爷子接口道:“那事不宜迟,明个一早,老三,不,还是老大吧,套车去把闺女接回来。”
黄先不满道:“干嘛不让我去?”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道:“你整天里不学无术,你那姊夫平日里就看你不上,还是让你大哥去的好。”
黄先乐道:“嘿嘿,可这回我去,姊夫可是跟我说了好几句话呢!”
老二媳妇接道:“啊,你来了?请坐,喝茶,要走了,不送了。可不好几句嘛!”话没完已是笑声一片。
黄先急道:“才不是呢,哎呦……”
原来是向氏底下里拧了他一下。
自己也觉得无趣,便讪讪道:“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说着,低头一阵狂吃海塞。
觉得自个儿失了面子,便喝了口酒,自顾自说道:“姐姐可跟我说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可惜你们不知道啦。”停了停,等着众人的反应。
蔡氏却故意不理他,反问老大:“闺女还做梦了?啥梦,说说。”
黄循偷眼看了看黄先,说道:“妹妹的梦确实很奇怪,就是三天前的晚上吧……”
“好啦,还是让他三哥儿说吧,三儿的嘴皮子溜,权当听故事。”老大媳妇打着圆场。
众人也都随声附和道:“很是,还是由三哥儿说吧。”
黄先很不情愿似得,从一根大棒骨上抬起头,说道:“难得大家抬爱,少不得由我来讲。”接着便饮了一口茶,清清口,再抬头已是眉飞色舞,进入了状态。
只见黄先手舞足蹈道:“这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梦到的呢。”
“就像大哥说的,三天前的一个夜晚,深更半夜,姐姐姐夫俩人正睡得香,突然远处天边传来一阵天籁般的仙乐,当真是人间难找,天上少有。姐姐听着入了迷,只听那乐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了家门口竟停下了。姐姐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站着,不,准确的说是飘着,一位白衣仙子,长得那个漂亮喔,该瘦的瘦,该肥的肥,该挺的挺,该翘的翘,倾国倾城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
只见仙女口启仙音道‘果老儿有请芙蓉仙子过玲珑宝殿一叙。’
这一般人要见了仙人,那还不吓个要死啊,可姐姐真是好样的,居然不卑不亢道:‘也好,且待片刻,我梳妆好即随你去。’
不多时,姐姐便随着仙女飘飘悠悠,腾云驾雾去了。一路上迷雾重重,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走了多久,只听道‘到了’
姐姐急睁眼看,好个所在!说不尽的珍禽异兽,奇花异草,只知道好,却说不上来。偶尔几个仕女童子穿梭其间,也是个个清新脱俗,仙意盎然。
沿着曲径一路走去,便来到一处巍峨的宫殿旁,看不清牌匾,想就是那玲珑宝殿了吧。朦朦胧胧间,但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手持拂尘,微微笑着请姐姐入室品茶,还说道:“仙子慢品,我这里的铭醉香虽比不上仙子的百花合,却也是少有的珍品。”
姐姐一头雾水的听着,什么“铭酔香”、“百花合”,听都没听过,只能含糊应着。瞅两眼老者,神气内敛,一点也没有路上见过的那些仙女童子仙意外溢。姐姐知道,这是返璞归真的境界,心中暗暗佩服。慢慢端起茶杯,轻泯了一口,入口如雾似水,清香盈喉,忍不住一杯全喝了,意犹未尽,很希望再来一杯,却不好意思开口。
品完茶,老者拂尘轻轻一挥,俩人已经来到另一处,但见三座巨鼎在眼前,别无他物。
老者笑道:“这叫‘乾坤鼎’,是掌教大老爷花费千年时光,采四方奇珍,融铸而成,刻有九九八十一个阵法,可以逆转光阴,颠倒乾坤,吸纳造化,是本教的镇教之宝。”
姐姐咋舌道:“如此厉害!”
老者又笑道:“真正的‘乾坤鼎’只有一个,你所见的,不过是我仿制的,威力虽不如真品强大,却也可以切割光阴,出入虚无。”
姐姐听着玄乎,其实半点不懂,只好胡乱点头。
老者指着其中一座道:“你现在所处的那个俗界,就在此中。”
姐姐吓了一跳,心中不信,却没说出来。纳闷把自己找来不会是向自己炫耀这些东西吧,可惜自己不感兴趣。
老者似看透了姐姐心中所想,解释道:“凡人见识浅短,只为眼前名利所扰,难以跳出红尘,是以皆被困住。只有跳出红尘,方能脱离此炉,真正自由自在。这就是道。”接着笑道:“但老朽冒昧请仙子越界而来,实为他事。”
姐姐心说果然有事,说:“仙长有事请说。”
老者想了想,说道:“当初芙蓉仙子入俗界修炼,命运原定寡子少女,玄女知道后不忍,特许仙子经年积德,而立之后方能生育。只是,如今,出了点小小的差错。”
姐姐听他说到了自己的心病,很是紧张,忙到:“什么差错?”
老者道:“仙子不必心慌,对仙子来说却是件好事呢。因为我的一时疏忽,让本该二十多年后下界的人物提前了。”
姐姐一时听愣了。
老者一指姐姐的小腹,郑重说道:“仙子如今已经怀有身孕,仙子可知?那个挣脱我的掌控提前溜下界的家伙,就是你的儿子!”
姐姐顿时高兴坏了,连声说道:“真的吗?我有孩子了?太好了,太好了!”说着就啜涕起来,当真是喜极而泣。
老者笑着,说道:“千真万确,仙子且珍重,后会有期。”说完拂尘又是一下,周围一切全不见了。姐姐从梦中醒来,好久才从梦中的世界回魂。然后你们也都知道了,请郎中把脉,捎信给我们。
黄先言情并茂,连比带划的讲完,一家人全听痴在场,向往仙境的,羡慕婉贞的,震惊内情的,反正各想各的,一言不发。旁边伺候的丫鬟也都听得呆在边上。黄先很满意大家的听后反应,自个得意的与大哥碰了一杯庆祝。
“老天有眼!”还是蔡氏先回过味,感叹了一句,猛想起一事,忙忙问道:“那老神仙果老的长相可还记得?”
“哈!果然是母子连心,想的都是一般,我听后也这么问着。姐说依稀记得七八分,我们未去之前已勾画了一副,可惜被那诸葛均当宝抢了去,娘你想要,只能让姐再画了。”
黄先如此一说,立时惹的所有人心神向往。
其实黄先当时,是纠缠着姐姐给他绘仙女图的。黄循也不点破,常年在外,这片刻的家人团聚之乐,是黄循享受和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