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头,望着漆黑的天际,紧闭着双眼,感受着这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的触感。
容洛的身影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雨幕中跪着一动不动的白衣女子。
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进!
“我说了,不要再来,我无事!”
察觉到后面的脚步声音,或许是因为在想事情,又或许是因为雨下的太大的缘故,让她以为又是芍药不听她的话过来了。
可是身后却没有任何的声音,脚步声依旧不急不缓的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似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墨流卿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身后。
雨幕下,容洛冷着一张脸,站在她的身侧。
容洛也一样的没有打伞,以他的功力,即使是在这雨幕中行走的话,也绝对能做到滴雨不沾身。
在见到墨流卿之前,容洛的身上确实是一滴雨都没有沾上。
然而,在瞧见墨流卿的那一刻,容洛就这么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那跪在那一方一动不动的人影。
雨水顷刻间就将他的头发,他的衣衫全部打湿!
“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流卿有些愣然的说道,倏然瞪大的眼睛,忽然被雨水淋到,顿时垂下头来,有些不适的擦了擦进水的眼睛。
“谁打的?是墨谆?”
容洛抬起手抚上她肿起来的脸颊,那脸上的指印还很清晰,不难看得出来墨谆是一点也没有留情的意思。
他真的有些怀疑,墨流卿真的是墨谆的女儿?当初那个传言极为的宠爱这个女儿,不嫌弃她是痴傻的父亲,真的是墨谆?
墨流卿一侧脸,避开了容洛的触碰。
“容相请回吧,这里并不是容相应该来的地方!”
“墨儿,我们不是朋友吗?”容洛眸色中划过一缕幽暗的精光。
他知道墨流卿的防御抵抗心比较强,如果现下说他想要她的话,保证会让她更加的排斥他。
所以,朋友,也只是朋友!
暂时是这样的!
“朋友?”墨流卿眨了眨眼睛,她倒是不知道容洛竟然将她当做朋友。
一直以来,她总是防备着他。
而她,却忘了,她早已经不是南衡的凤鸾。
她现在也是北流的人,北流的墨流卿,是朝堂新贵的凤墨!
即使她还是凤鸾又如何?
她不是早就决定让南衡为她的那些兄弟陪葬了吗?
呼——
长长的舒了口气。
墨流卿眼底的提防稍稍的消散了一些,只剩下清冷,倒是平易近人了些许。
“难道我容洛难道还不值得墨儿相交?”容洛注意到墨流卿眼底的变化,唇角微扬,这次的相府之行,倒是意外的有些收获。
墨流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如此,就劳烦容相先回去如何?”
墨流卿无奈,最后决定放弃和这只狐狸辩论。
至少,摊开曾经的敌对身份来说,她还是挺钦佩这位少年丞相的。
容洛发现了她的软化,心中暗喜,这是一个好征兆!
不过一听到墨流卿竟然在劝他离开,顿时就沉下脸来,蹲在她的身边,微微侧身,修长的身躯不经意间挡住了一些风。
“今儿夜景倒是不错,墨儿一人再次的话,岂不无聊?反正我也睡不着,便也就一并留下如何?”
容洛那不经意间动作,墨流卿并没有错过,心中有一种陌生的异样情绪一闪而逝。
“随你!”
墨流卿转过头,不再言语。
容洛沉默的看着她的肿起来的侧脸,眼底燃起了一簇火焰。
“天下四绝之一的北流丞相,竟然会陪着我这般的无名小卒在此淋雨,若是被别人瞧见的话,恐怕我得被人的口水被淹死。”
自嘲的转过头,墨流卿嘴角挑起冷冷的嘲讽的弧度,叹息的说道。
容洛伸手,想要再次的抚上她的侧脸,可是想到了刚刚她的避闪,手伸到一半的时候,便又再次的收回手。
“不过只是个名号罢了,指不定有一天这个称号就会被人给夺走。关键是想要结交你的人,是我容洛这个人,而不是那个被万人敬仰的名号。”
“如果我就这么的出去的话,恐怕都没有人会识得我!”
容洛淡然浅笑,温温和和的说道,漂亮的凤目含笑的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墨流卿。
这个世上,他不需要任何人认识他,只要她识得他便行了!
墨流卿望着靠的她极近的俊脸,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你,往后一点!”
“我并没有靠的有多近!”
虽是这么的说着,容洛却还是应了墨流卿的要求,身子向后撤了一点。
雨是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打算,豆大点的雨滴砸在树叶上,发出了脆生生的响声。
一时间,两人之间倒是没有话要说了,沉默在中间蔓延!
“以墨儿的能力,那一巴掌,应该能够避得过,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如此的乖顺的屈尊跪在这里!墨儿是有何打算?”
容洛半蹲在墨流卿的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只有半臂之遥,大雨下,他的一双凤眸带着令人心惊疼惜和冰冷。
容洛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题,其实恰恰就是问到了要点。
其他人不知道,可容洛和墨流卿是交过手的,他深切的体会过她的武功。
不闪不避的挨下这巴掌,不是墨流卿的作风!
他的猜测不无道理,却也只是猜到了一点。
她确实是能避开那巴掌,也确实根本就可以不理会墨谆的刁难,在大雨的夜晚跪在这里。然而,在还没有摸清楚墨谆的底细之前,她不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墨谆具有叛国之心,只要是有这样的心思在这里,那么随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虽然墨谆掩饰的很好,从表面上来看,他似乎是对北流忠心耿耿,看不出任何的叛逆之心。
望着身边的容洛的那双似乎有着洞悉一切事情的凤眸,墨流卿眼底深处划过一道冷然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