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好半晌都没听到玉玲珑说话,温子柔有些奇怪的抬起头来,却不经意之间看到她脸上闪过的悲戚与哀伤,顿时一惊,想着是不是她说了什么勾起她伤心事的事儿了?
玉玲珑微微的摇头,垂下眼睫,浓密的眼睫轻轻的颤抖了几下,然后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的响起了我的母后,当初她怀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的期待着?”
“当然,为人母亲,自然是极为的在意自己的孩子的,这一点,我们要相信,无论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温子柔不疑有他,轻笑的说道。
玉玲珑张了张嘴,她真的很想将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可是她不敢。她只能在心里面不断的重复,希望面面前的人在知道真相之后,能够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她所说的,为人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为人妻的,又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好好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就让她自私一下,日后她必当负荆请罪。那个时候,无论让她承受任何的处罚,她都不会说什么。
“表小姐,表少夫人!”就在这时,奉了凤墨之名前来的寻玉玲珑的芍药过来了。
“芍药来了?今儿个倒是什么风?可是墨儿让你来的?那正好,我也正好想去见她。”
芍药连忙上前搀住她,笑着道:“表小姐可千万不要不要折煞了芍药,芍药来是奉了我家凤主的命令,是特意的来请表少夫人,表小姐的身子可经不起路上的颠簸,凤主说了,等忙完了事儿,自然会来看望表小姐,让表小姐好好的养着身子。”
“要……见我?”玉玲珑的心一禀,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芍药点头,恭敬道:“是啊,表少夫人,请——”
凤墨忽然要见玉玲珑,多少让人摸不着头脑,温子柔心中总觉得放心不下,她非常清楚,凤墨和玉玲珑之间很少有交际,凤墨现在突然的要见玉玲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而且竟然还将她给撇了下来,虽然芍药说的好听,但她又不是小孩子,凤墨刻意的那么说,其实就是不想她跟过去。她倒不是担心凤墨会将玉玲珑怎么样,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疑神疑鬼的,想一些有的没的。况且现在凤墨的眼睛又看不见,这么着急的去找玉玲珑,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我都来了半晌,你都没个反应。”华涟漪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问道,“咦?怎么没瞧见表嫂?我可是记得你们两个一向形影不离的。”
温子柔一抬头见着是华涟漪,心中一宽:“我在想大嫂,也不知墨儿找大嫂所谓何事,我本来是想着要跟过去的,可芍药的意思确实不赞同,我也没法子,现在总是在想着墨儿寻大嫂是为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询问一些关于表哥的事情,作为表哥的枕边人,且又是西成的公主,表嫂总归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不是?墨相见表嫂,不就是这么些个事儿?”
华涟漪就事论事,这话听在耳里面倒也确实如此,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温子柔心里面总归是没底,她叹了口气的说道:“我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但你也看到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墨儿一趟外出回来,眼睛就看不见,每日药不离口的,问她原因,她总是摇头不说,对我们也是避不相见,就连爷爷奶奶,想要见墨儿一面,也是难上加难。大哥善于经商,却突然的决定前往战场,我问了大嫂,可大嫂的神情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是有些什么话想要说,却不知该如何的说出来的那种为难。涟漪,一件一件的事情加在一起,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去说,家里人也好,还是墨儿,我真的是非常的担心。”
华涟漪望着她,她知道温子柔是真的担心,颠颠倒倒的话语中,有着对身边人的担忧,有着对远在战场上面的夫君的担心,也有着对自己无力的站在一旁的无奈。她一向能言善道,可是此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华涟漪和凤墨很少打交道,她比不上凤墨,凤墨的为人处事堪比男子,女子之中比之她的人当真少之又少。玉玲珑也不差,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能在西成深宫之中活着,且还能受到玉倾歌的看重,以一个公主的身份掌握了一些实权,就足以看出其能力。若非南衡前帝后凤鸾的能力过于出众,若是没有凤鸾的话,华涟漪甚至都要认为,或许四绝之中的一个将会是玉玲珑!
其实华涟漪很聪明,凤墨在见过华涟漪之后,就有这样的感觉。她不会去出什么风头,她始终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会逾越雷池一步。她从小所受的教育都是女为夫纲,虽然她给人的感觉英姿飒爽,但骨子里面却比温子柔还要保守,聪明却又谨慎,不多言多语!
华涟漪在听到凤墨找了玉玲珑去之后,心里面其实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将近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都与此事套了一番,心中对于凤墨找玉玲珑的事情还有些不解,但大致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如果换作一般人的话,一定已经开始给温子柔解释了,但是华涟漪不会,她只是呵呵笑着,擦这边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去宽慰她,绝对不会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又和温子柔说了一些话,华涟漪就离开了温府。
坐在马车上,华涟漪撑着额头,手疲惫的按在太阳穴的位置上,眼睛微微的合着。
“小姐怎么了?”她的婢女绿如有些疑惑的问道。
华涟漪微微的摇头,“没事,只是觉得世道愈发的乱了。”
绿如更加的不解了,总觉得她家小姐现在说话愈发的深奥,她都听不懂。
华涟漪叹息的撩起车窗帘,却在那一瞬间,与一个骑马的宝蓝锦袍的男子擦身而过。心,微微一动,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那骑马的人也在同一时刻转过头,一瞬间,两人的眼睛都对上了,却又在那一瞬间错开,那人的身影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街角。那一刻,华涟漪平静了二十多年的心湖,就像是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