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时间在这里闲着,还不如好好的想想,南衡的战争,到底该如何的下去。”
坐在凉亭中,一池的莲花盛放,凤墨淡淡的看着正在展开的宣纸上挥毫泼墨的容洛,无奈的说道。
凤墨的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很浅却很真。
之所以会站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容洛忽然的说要为她作画。本身她是非常的不喜欢这样的被人瞅着的,但是想想,最后还是同意了。她都坐在这里半个时辰了,难免还是会觉得有些不适应。
容洛但笑不语,宣纸上的人像轮廓逐渐的丰满起来。他知道,这将是他所有为她而做的画作之中,最为传神的一个,也将是他最满意的一个!
曾经,他都是靠着脑海之中的回想,将她画下来。而现在不同,他是正大光明的当着她的面去画,且也是她真正的成为了他的妻之后的画作。画中的感情不一样,自然,画出来的效果也是不一样了!
此时的容洛如何能想到,今日不过闲暇兴起的一幅画,却成了他一生的最满意,也是将大卿的开过女相风姿完美的诠释出来的唯一一幅画。
后世《凤凰录》中记载,祈凤帝一生为挚爱墨相作画千余,然,真正钟爱的,却只有那一幅悬挂最中央的,为祈凤一年七月二十五日所做的画。
千余幅画像之中,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都是一律清一色的一不染纤尘的白衣为主。
有执凤凰双剑的英姿飒爽的画,有白绫飞舞宛若九天玄女的画像,也有负手而立,凝神远望的画像。
千余幅画像中,真的是没有一幅是重复的。
但是,除却了祈凤一年七月二十五日所做的那幅画之外,所有的画像,都是清冷疏离,甚至有些还是带着淡淡的忧虑。尤其是随着祈凤一年之后,祈凤帝容洛从最开始的闲暇时候的一幅画,到了一个月,甚至是半年的一幅画,越到最后,画像之中的人眉宇之间的忧郁就越重,身形也是逐渐的消瘦下去!
而画像中人的变化,端看着《凤凰录》的话,也就能一一得到解答。
从祈凤一年,到祈凤五年,大卿的变化,天下的变化,以及每个人的命运,也就是在那幅画之后,慢慢的定格下来!
但此时此刻,毫无疑问,这难得的宁静和温馨,是谁也不愿意打扰的。凤墨虽然嘴上说着不耐烦的话,但并未做出任何的动作,依旧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深若寒潭的黑眸带着淡淡的笑痕。即便是容洛不说话,她也不去催促。
有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容洛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笔,优雅起身,笑着道:“好了!”
“好了?”凤墨跟着站起来,想要去看看那幅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却被容洛给阻止,他揽着她的肩膀,道:“现在还不能看,等我最后修饰一下,真正的完美的装裱好了之后,便就给你看。”
她好笑的挑眉,“你画的人是我吧?我自己个儿长什么模样,我每天对着镜子,还不清楚?你打算怎么个去修饰?难道打算还把我修成天仙不成?”
“修不修成仙,都不重要,不过现在确实是不想给你瞧。”揽着她,带着她离开了他们刚刚呆着作画的亭子,让人将画像送回他的书房,便就领着凤墨好心情的离开了暂住的城主府。
早在容洛来了之后,也是为了方便掌握战事,他们都转移到了城主府中居住。自然,居住的条件之内的,也就好了些许,也更加的有利于月莲若的身子好好的养着。
容洛坚持如此,凤墨也没有办法,也就只好作罢,反正画的也是自己,画的是好还是坏,她觉得这都不重要!
“如果我知道画我这个人,到了最后连个画像都不让我看一眼的话,我绝对不会像个傻子一般的在那里坐那么长的时间。”
“我没有说不让你看,只是说等我修好了之后,装裱好就给你看,你不能曲解我的意思。”
“呵,反正你的理由就是多!”
“是是是,这是我的错……”
两个人一边向外面走着,一边争执不休,难得的两个人单独的呆着,谁也不曾要带着任何的人的离开了。
忽然,凤墨停下脚步,微微的侧头,眯着眼睛回身看向后方。可是除了来来往往的城主府的下人之外,她并没有看到谁。
难道是错觉?
凤墨敛下眉,刚刚那冰冷的如针刺一般的视线,她不可能会会错意。确实是有人在看着她,也确实是有人用这般冰冷的视线看着她。只是,她有些不解,守备森严的城主府之中,一连多日都不曾有任何的事情发生,为何突然的出现如此的视线?
凤墨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那种视线,绝对不是错觉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城主府之中,确实是有想要对她,甚至她身边不利的人的存在。只是,到底是谁,这就需要好好的彻查一遍了!
“别担心!”手被身边的人握在手心中,他低沉而轻柔的声音,不经意之间的平复了她心里面忽然的不安。温热修长的手,紧紧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也让那泛起点点凉意的心,慢慢的暖和起来。
容洛察觉到身边的人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一闪而逝的杀意,他却敏锐的感知到了。
他望着她好不容易泛起了点点柔和的眉宇,再次的浮现冷意的时候,忍不住的心疼的想要抚平她蹙起的柳眉。她应该开心的好好的活着,就像是之前那般,真实的笑着。而不是像现在,冷凝肃杀,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他当然是不会让她有任何的事情,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他却不得不小心行事,若是引起凤墨的注意,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到底如何,今晚他应该也就可以知道了。
容洛不知道,要是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么他该怎么的和她说?那般的结果,即便是他,也很难相信!
有的时候,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却往往不得不让人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