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身装束是何意思?”
兰妃听罢,这才站起来,张开手臂,笑道:“皇上莫不是忘了,我曾经最喜爱的一身衣衫装束,只是进了这牢笼之后,就再也不曾穿过,现在只是忽然的想起来,便也就穿上了,怎么,不好看?”
从他将她囚禁在宫中开始,这笑容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三年多的时间中,她从来不曾对他笑过。其实笑还是不笑,他根本就不在意,本身,他之所以会宠幸她,也是因为凤鸾的缘故。他只是想要在她的身上寻找凤鸾的痕迹,若不是她的那一身气质和凤鸾极为的相似的话,以她不及凤鸾十分之一的容貌,他如何也不会瞧上她!这几年来,因为每每看到她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凤鸾,从而她的不敬,他一向是装作不曾看到。
说到底,他对凤鸾还是有情的,否则也不会总是想到她!
楚风然是经常的这般的想着,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杀了凤鸾,实际上不是他对不起凤鸾,而是凤鸾对不起他!甚至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将兰瑛留在身边,恰恰是为了缅怀凤鸾的缘故。
可笑,可笑之极!
兰妃非常的清楚站在面前的男人心中的那点子的小心思,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讽刺可笑。
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辱没了凤主!
腹中一痛,本身也才是刚刚的小产,身子也是奇差,这个时候饮下毒酒,更是火上浇油。
喉中一股子浓烈的腥甜感涌了上来,兰妃的身子一颤,强自的扶着边上的桌拐,渐渐无力的滑落下来。楚风然见状,心一沉,上前扶住她,咬牙切齿道:“你喝了什么?你给朕吐出来!”这个时候,一连的折了这两名后妃,对他这皇帝来说,是极为的不利且打击的。
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在楚风然扶住她的瞬间,兰妃大力的将他推开,而她自己也跌倒在地上,口中的鲜血更是大口大口的吐出来。
“不用你假好心,楚风然,你可知道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我都极为的恶心,我恨不得吃了的肉喝你的血。”大概是鸩毒在心肺之间扩散,兰妃的整张脸都显得极为的灰败,半趴在地上,嘴边流淌着鲜血,却笑得极为的狰狞。兰妃此时此刻的模样,整一个厉鬼,饶是楚风然心狠手辣,却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震颤不安。而兰妃显然是还没有说完,她继续道,“你偏信凤容那贱人的鬼话,将全心全意为你谋划的凤主置于死地,楚风然,你根本就不算是人。你也不想想你的皇位是怎么坐上的?你也不想想你从昔日无权无势的皇子,如何的打败那些势力庞大的个皇子的,如果不是凤主为你在外征战,在内谋划的话,你以为南衡如何成就先下繁荣?”
“咳咳咳——”说到激动之处,兰妃大声的呛咳起来,眉宇之间盘绕着一股子的死气,看样子是时候不多了,她也没了顾忌,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霾的楚风然,继续道,“你畏惧凤主的名声在外,你恐惧凤主对你造成威胁,你听信了凤容的鬼话,甚至是不调查一下,就将凤主处死,楚风然,你根本就没有心,你的残忍冷血,是世上无人能及。楚风然,你瞧瞧现在失去了凤主的南衡变成了什么模样?另外三国隐约的已经有取而代之之势。就连当初凤主以命换来的雪域城的臣服,最后还不是因为凤主的……”
“闭嘴,兰瑛你大胆!”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提起他是如何得到今日的皇位,更是厌恶他人提起凤鸾到底是\多么的能干,这些在他听来,就是在不断的告诉他,他楚风然之所以有今日,全是凤鸾一个人的功劳,好像是离开了凤鸾,他楚风然就是一个废物一般!
“你以为你死了,朕就拿你没办法了?兰瑛,你是想要挫骨扬灰是不是?”
“挫骨扬灰?哈哈哈,楚风然,我今日既然敢这般的说,自然也就是不怕。挫骨扬灰?我还真的是巴不得,我这般的人,如何的能去见凤主?挫骨扬灰?挫骨扬灰好啊!”兰妃已近癫狂,眼瞳扩散,已经是到了极限。手已经没有力气在支撑着她身子的重量,她无力的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口的黑血,脸上却露出了诡异莫测的笑容,喘息的最后说道:“楚风然,不要以为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记住,凤容的下场,必将是你将来的下场……”
凤容的下场?凤容到底是怎么了?
楚风然想要问,然而兰妃却已经断了气,一直到死,她的嘴边都挂着那抹令人心惊的诡异笑容……
兰妃自缢的消息被楚风然强行的按压下来,而知情的人,也都被他处死,对外,只是声称兰妃忧思成疾,需要静养,没有皇上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兰阙宫。
这样的平静表象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因为失踪数日的凤容的出现,让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南衡都震荡起来。
堂堂的一国皇后,就这么的被人废掉了手筋脚筋的扔在了宫门口,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点完好的地方,如果不是认识她身上的妆容,也不是还能多多少少的能辨识出来她的身份的话,恐怕谁也没有办法将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和当初的那个雍容华贵的皇后联系在一起。
可事实就是,她确实就是凤容,就是南衡的皇后!
已经是入了秋,这天也愈发的凉了起来。
凤墨肯定是呆不惯屋子里的,一直那般的闷着,她心中想着早晚会闷出病来不可。
所以,此时此刻,凤墨身上披着一件月牙白的淡色披风,坐在院中,手中捏着一枚象棋的棋子,淡淡挑眉道:“我说了是下棋,可没想过要来下什么象棋。”
“墨儿这象棋下的也不错啊,这围棋嘛!我倒也承认,是肯定下不过墨儿,既然已经知道这结局了,我再继续的下,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不是?”
容洛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当看到她经过了调理,却还是瞧不见丝毫的血色的双唇的时候,眸色微微的暗了暗,索性也就放下了象棋,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墨儿不是说要我说什么吗?我可都等了许久了,墨儿打算何时说?”任何的事情他都可以非常的有耐心,惟独只要是事关凤墨,关乎到了她的安然,他就会极为的紧张,极为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