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曾经说过,玄音为禁术,伤人亦伤己。
这个禁术,她会的,且还是极为熟稔的弹奏着!
她早已经领教了这个禁术带来的后果,只是那个似乎,全部都是在战场上为了杀人,却从未以救人的方式来伤己身。这到底还是第一次,将对方的伤转移到她的身上,即便是没有伤口,可那痛处,却就像是真真实实的受了那般的伤一般。这也是为何玄音为禁术,即便是救了对方,自己却也要承受莫大的负担,对自己的身子是一种近乎残忍而毁灭的打击。
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刚刚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转眼之间,已经被冷汗浸透,一身雪白的锦袍就这么的贴在身上。若不是里面做的极为隐蔽,恐怕现在她隐藏在衣衫之下的秘密就要如此的暴露出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狼狈!凤墨勾唇露出浅淡的笑意,手指紧紧的扶着身侧的松树,隐约的,手指已经嵌入其中,可见她当真是忍了极大的痛处。
好一会儿,原本无力的身子,终于好些了之后,她才缓缓直起身,双腿微微颤栗的向山上走去。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她的脸色也随之愈发的苍白难看起来。
好不容易的上了三生亭,她的脸色当真是毫无血色可言,雪白的近乎透明。
“凤大人可让我好等!”三生亭上,果然就像是凤墨所猜测的那般,有个人在等着她。
当凤墨看清楚说话的人的时候,微微的有些诧异的挑起眉。她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雪域城的少城主和硕宁!
和硕宁!
说起来,她倒也只在当初攻城的时候,略略的见到过一次,说到交情,还真的没有。要说她对他到底有何印象的话,她只能说,心机深沉,且心狠手辣。她倒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此人,却是在这等场合之下,且他似也是花了一些的心思找上她的。
“看这样子,似乎是受伤了?”从日暮之时就开始等着,哪知道竟让他等了如此之久,看着夜色,少说也得有三个多时辰了吧?也亏得他有这么点的耐心,否则的话,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雪域城少城主如此大动静的要见我,难道说就是为了看我有没有受伤?”在别人的面前,她坚强惯了,绝度不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即便是此时此刻她极为的虚弱。既然她敢独自一人赴约,就自然是有办法全身而退。
和硕宁的脸色一变,却又飞快的敛了去,面上倒是挂上了赞许的笑容,“凤大人当真不愧是继四绝之后,又一位绝世之才。只是,我倒是有些好奇,凤大人何以会肯定我是那雪域城的少城主?难不成,凤大人还见到过我不成?”
这是非常浅显易懂的试探,却也不是试探,似乎只是一个清闲的交谈一般。然而凤墨知道,这和硕宁可不是那般简单就能糊弄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此时此刻,她这身板,可不是和硕宁的对手。她调查过了,和硕宁早在三年前就离开了雪域城,而在两年前,忽然的去了浮沙城,且一举夺下了城主之位,成了那穷凶极恶的浮沙城的城主,可见其手段的狠辣!
“确实是见过,且已经慕名已久。”凤墨倒是干脆直接,今夜前来,她并没有以面具遮面,她现在身子这个样子,戴上面具,反而是一种累赘,索性就直接的将这张脸露出来,倒也省事。“我是应该称呼你为雪域城的少城主,还是应该称呼你为浮沙城的城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瞧着少城主年纪也不大,却有如今此番的成就,怎地不让人心悦诚服?”
明明是在询问当如何的称呼,却在下一瞬间,一转口就直接的以雪域城的少城主为称谓,显而易见的,她早已经洞悉了他此番来的目的。
和硕宁眯着眼睛看着她,这个人,给他一种有些熟悉的错觉,只是这般的看着,他险些的都要以为是那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一样的自信,一样的运筹帷幄,甚至还能弹奏出出神入化的玄音,怎么不让人觉得恐惧而惊怕?他一早就知道的,玄音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早些的时候,就应该直接的消除掉,当初他们也应该防备着凤鸾,防止她将玄音交给了他人。他也确实是这般的做了,可他却发现,凤鸾一点也没有打算将玄音交给他人的意思,从来都是很少碰触琴,除非是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勉强的碰触。和硕宁经过了长时间的观察,终于找到了玄音的一个弱点,那就是在每次弹奏完了玄音之后,弹奏的人就会变得非常的虚弱,甚至还会反噬到自己的身上。最开始使了多少的功力,那么就有多少的功力反噬回来。
这个发现,毫无疑问的,让他极为的惊喜。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把柄在手上还没有握热乎了,凤鸾竟然就被楚风然以谋逆之罪,斩杀在了南衡帝都。
和硕宁虽然是想要杀了那个让他们雪域城受尽屈辱的罪魁祸首,然而,却也不得不承认,凤鸾当真是千年难遇的将才。他都可以预见,若是凤鸾再这般下去,四绝对决,将会是一场绝对精彩的争斗。甚至,只要是凤鸾在,那么南衡就能蒸蒸日上,就会一直的占据着四国之首的位置,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整个天下……也不是他说,他厌恶极了凤鸾,却也不相信凤鸾当真会谋逆。以凤鸾的能力,即便是谋逆了,那些人又如何的能杀得了她?明显的被设计,被算计的,可怜那举世无双的女子了!
可是,明明盯得那般的紧,为何面前的人却会一手比凤鸾还要来的纯熟的玄音?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若是凤墨帮着北流,再次的对雪域城出兵,那么雪域城必然将会再次的像是当初臣服于凤鸾那般,不得不屈居凤墨之下,屈服于北流之下。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无法忍受,他现在甚至有种立刻就杀了他的冲动。
“呵,说起我来,这倒是真真的谬赞了。”心念转到此,和硕宁反而笑的愈发的从容,在座位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半分,笑容淡淡,“我有今日这番成就,说到底也是沾染了祖辈的光。但是凤大人不同,凤大人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走到了今日的地位,单单这一点上,我是无法和你相比较的。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凤大人可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