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老眼昏花的巧不清楚,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战场运筹,他倒是有那份自信,下棋,一直以来他也就当做是一种闲暇之时的消遣玩意儿罢了,虽然棋艺也不差,但若是真正的遇到高手,可是万不可能比得上的。凤墨此等棋艺,输赢皆在掌握,想来这世上鲜有敌手了!
人常说棋如人生,人生如棋,他是否可以认为,她参透了人生的许多他都不曾参透的事?
“她非池中之人,王爷无需过于担心。”跟在老容王身边大半辈子,福伯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多年来,福伯看人的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虽然看不透凤墨此人,却也相信此人绝非简单之人。
“但愿吧!”
他所承认的孙媳妇儿,自然是不同普通人,这一点,老容王坚信……
御书房!
永和帝面色阴沉难看,他没想到馨贵妃竟然敢对他的皇儿动手,就差了那么一点,他差点就失去了这一直最为引以为傲的皇儿了。
本身君轻然的身子就不好,经历了这么一趟无妄之灾,脸色看起来就愈发的透明虚弱,说两句话都觉得喘得厉害。
他是知道的,馨贵妃之所以想要杀他,实则也是因为这段时日他风头太盛,担心父皇将皇位传给他。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是多虑,他风头再盛,不过也只是那些看不清先下局势的人的想法罢了,有点眼色的人都该清楚,现在的北流,实际上已经是容洛的天下。容洛一人手中掌握着十万铁骑凤鸣骑,更甚至是掌握了容家军,现在的容洛,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事事为他们北流考虑的容相了!他清楚的明白,容洛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这份心思,之所以生出这份取而代之的心,也是被父皇他们逼出来的。父皇多疑,他清楚,因为多疑,他这些年来,多次的派人暗杀容洛,若不是容洛智谋高绝,恐怕现在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可知道归知道,若是父皇像对待别的皇子公主那般的待他,他倒是不在意,他也相信容洛一定会成为一个明君。然而,偏偏父皇却待他甚好,让他挑不出丝毫的去恨他的理由!
“皇儿先去休息,此时朕会让容洛和凤墨查清楚的。”虽然馨贵妃是他的妃子,更是为了他孕育一子,但如何能及得上君轻然?之所以将此事交给这两人,不过只是故意的为难他们罢了。什么幕后真凶,哼,不过只是馨贵妃贪图皇位,谋害王爷罢了,他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什么都查不出来之时,他们该如何的给他一个交代。
君轻然如何不知道自己父皇心中的计量,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最终因为呛咳而住了嘴。一连串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以帕掩唇,忽然的觉得嘴中一甜,微微的松手,看着手中雪白的帕子上的点点红梅,生生的刺痛了他的双眼。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看样子,他是该布置一下后路了!
“皇儿这身子怎地老是不见好?那些庸医,朕要杀了他们。”无疑的,在君轻然面前,永和帝是个很好的父亲,然而即便如此,却依旧难改他嗜杀的本性,动不动一个不舒坦,总是喜欢打打杀杀的,这段时日,也不知死掉了多少人,此种暴行,当真令人心寒心惧!
“父皇!”君轻然清淡的出声唤道,手中的帕子一合,若无其事的收在袖中。许是因为咳得厉害了,一张清俊的脸,此时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双唇却极为的惨白。双颊的通红和双唇的惨白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尤为的刺目。既便是如此,他神情依旧还是淡淡的,“孩儿的身子,孩儿自己个儿知道,即便是杀尽天下人,孩儿的身子已经如此。父皇若是当真为了孩儿着想,当少造杀戮,也算是为了孩儿集一些德。”至少,在最后,他还是不希望一些无辜的人死在他父皇的手下,少杀一个人,他心里面也好受一点,救一个算一个!
“启禀皇上,容相和凤大人来了。”尖细的嗓音在御书房外响起。
“让他们进来!”刚刚还面色和煦的永和帝,像是来了凶神恶煞的索命死神一般,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这点,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君轻然垂眸,端起一旁的茶盏润了润喉,压了压嘴里面的铁锈般的腥味。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九王爷!”
“平身吧!”冷冷的看着下面并排而立的两个人,永和帝是真的想要杀了这两个人,果然他当初的猜想不错,这都是些狼子野心之人,早知道早先在容洛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让容家断了后,也省得先下夺权谋逆。
永和帝就是这样的人,在别人没有这样想法的时候,疑神疑鬼,担心别人会背着他做出什么来,当别人确实是有了这样的心思,称了他的心了,他又后悔的说当初不该留下他。
他自己怎么也不想想,这么久以来,他何时放过容洛,何时放过凤墨,他在手中还有些权的时候,想方设法的想要除掉他们!然而在被夺了权之后,又说什么后悔留下他们。
从始至终,似乎都是他们自己命大,且也足智多谋,若非如此,恐怕早已经死了,哪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让永和帝这般的后悔?
将凤墨和容洛两个人交到了御书房中,永和帝是快速的将事情布置下来,便也就让他们下去。
临到最后的时候,永和帝还特意的别有用意的交代,定要查出背后真凶。
所谓的幕后真凶……凤墨想着,那么给了馨贵妃一点点指示的她,算不算是幕后的真凶?
心中不禁冷笑,她知道,其实永和帝君李振的心中非常清楚,压根就没有所谓的真凶,长久以来,东宫之位摇摆不定,指不定有多少的人想要他的命,想要了君轻然的命。现在将馨贵妃下毒手的事儿怪罪到背后暗藏黑手,她倒是不知该说他蠢呢,还是应该说他蠢!
容洛没有说什么,从始至终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行君臣之礼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句话,到后来从御书房中出来,他就像是个哑巴一样,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手扒拉着黑玉骨扇,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