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呢?”温子柔也是焦急的询问。
易安在见到芍药的时候,眼前一亮,“姑奶奶你可出现了,快,快去帮师父,快……”
“嘭——”的一声,易安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刮过,伴随着门被踹开的巨响,愣是将剩下的没有出口的话憋在心里面。
芍药和温子柔皱着眉,也不等他说话,直接的就从被踹开的门中闯了进去。
然而,当看到房间里面的那一幕之后,竟是将温子柔和芍药两个人生生的吓得怔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那一刀刀,竟是在生生的割着肉啊。即使是在见到闯进来的人的时候,张炳也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然后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凤墨额上冷汗直流,原本紧握成拳的双手,此时竟是抠进了身下的棉被中,苍白的脸上,青筋跳动,近乎狰狞。
容洛的脸色也很不好,张炳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现在的容洛是在硬撑着。
刚刚准备说些什么,可是下一瞬,容洛却紧抿着唇,脸上就像是覆盖着一层冰霜一般,上前将独自硬撑着的凤墨小心的抱在怀里,也正好的将那受伤的右肩露出来,抬手拿下被凤墨紧紧的咬在嘴里的软木,轻轻的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上。
他说,“墨儿,痛的话,就咬这里,我不能分担你的痛,就让我陪着你一起的痛。”
他说,“墨儿,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这一次,你也别想将我再次的推开!”
他说,“墨儿,痛了就叫出来,我一直都在!”
容洛一直都在凤墨的耳边轻声的低喃,明明自己就很疲累不堪,却硬撑着。
凤墨很想开口说话,很想让他回去。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一出口,就是难以忍受的痛呼。
前世,无论是受了多重的伤,她早就习惯了自己独自承担,现在也是如此。
那种习惯,如何能那般简单的就能改变?
可是凤墨却不得不承认,容洛的这番话,却让一直都不曾哭过的凤墨,有种想哭的冲动!
容洛在说话的时候,张炳却再次的准确无误的下刀,凤墨刚刚抬起来的眼帘,转瞬间就再次的闭上,雪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那力度,让下唇都整个被咬的血肉模糊。
在伤口处有些溃烂的肉的时候,凤墨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张口去咬容洛。容洛心疼,可却也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她分一下神。
“容相,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制住凤主,毕竟接下来才是最为重要的最后一环!”
张炳擦了擦头上的汗,他杀的人不少,可是这救人,这迄今为止,倒是第一次。
不说是割肉了,刮骨也是第一次。
张炳再次的见识到了凤墨的坚韧,从刚刚开始,除了最开始的闷哼之外,凤墨竟然到现在一个声音都不曾发出来。身体明明疼的已经在颤抖了,可除了流汗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那被割掉的肉的周围,开始流下鲜红的血,倒不在是当初的那个暗色的血。张炳皱着眉在哪伤口的四周撒上上等的金疮药,而此时,容洛明显的察觉到怀中的人的身体又是一阵轻颤和抖动。
当下,容洛的眼神就冷厉起来,冷冷的盯着张炳!
此时,房间中只有他们三个人,之前闯进来的芍药和温子柔,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所以换刀洗手之类的事情,就需要张炳自己动手了!
本来因为凤主竟然被人伤着了,心情就不好的张炳,被容洛这般的瞪着,心情肯定也不会好。当下,也很不客气的回瞪回去,吹了吹胡子,脸上不甚好看!
早在之前,芍药和温子柔就很没骨气的落荒而逃,瘫在院子中,担心的看着房间,却如何都不敢进去。
不是害怕,而是无法正面的面对那种近乎残忍的一幕。
那一刀刀割在凤墨的身上,同样的也割在她们的心上,令她们有种想哭的冲动。
而不远处,无衣双手抱胸,冷冷的站在树下,无神的眼睛却始终紧盯着微微敞开一条缝隙的房门。
谁也不知道无衣的心里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实在是让人猜不透……
而房间中,张炳换了一个薄如蝉翼的刀片,深深的看了眼容洛,然后在那被射穿的肩胛骨上,‘咯吱咯吱’的轻轻的刮起来。
“啊……”刮骨比刚刚的割肉还要痛苦百倍,之前凤墨还忍着咬牙不曾叫一声,而此时,凤墨却浑身压抑不住的颤抖,尖声的叫起来。那剧烈的震颤,甚至都要挣脱开了容洛的怀抱。
“容相——”
张炳的手一抖,差点伤着旁边的骨头。
容洛脸一厉,轻柔却强势的制住凤墨颤抖的身子的时候,却不忘喝道:“没看到墨儿疼吗?你不会轻一点!”
张炳被气乐了,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的别扭来着?
不过虽然是这样的想着,可是张炳的手却轻柔了许多。可再如何的轻柔,这刀是硬生生的在骨头上刮,根本就不可能减轻痛楚。
“唔……容洛……好痛……好痛……”此时的凤墨近乎无意识,只是本能的抓着面前的人,低喃着。虽然依旧长着眼睛,可眼底的迷蒙,让容洛心疼不已。
“我知道,我都知道。墨儿乖,很快就没事了!”容洛以为凤墨是在告诉他,她很疼很疼,欣喜于凤墨的依赖,却也心疼凤墨所经受的痛苦。
果然,永和帝不能那般轻易的放过。
其实凤墨确实是很疼,可实际上,此时的凤墨想到的是曾经那四十三个弟兄在她面前给凌迟之时的痛苦,她硬是将那些痛全部的加在自己的身上,那不是肉体上的痛,而是从心底深处无法忍受的痛苦。
因为这样的痛,让她心中的仇恨越深,那种想要将敌人千刀万剐的心愿就愈发的强烈。
房间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刀刮在骨头上发出的刺耳的“咯吱”声。
凤墨完好的左手紧紧的扣在容洛的胳膊上,指尖甚至都要掐进他的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