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南宫烈和宇文延在大街上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苏锦儿,索性回了公主府,却又得知苏锦儿差人回来拿了金针和毒药,二人那叫一个气,索性甩袖各回各家了。
这边南宫烈刚回黑影所住的院子,华菱就贴了上来,声音软软的带着委屈;
“爷!您这一整天去哪里了,华菱很担心您!”
“朕去北漠皇宫了!”南宫烈冷冷瞥了华菱一眼,侧身绕了过去。
“爷!”华菱急急的叫停了南宫烈的步子,她委婉道;“爹爹昨日书信给华菱,询问北漠进展,说是朝中文武臣有些分歧,他不知如何应对呢!”
闻言南宫烈停下脚步,听眯起危险的眸子,冷冷道;“华清远乃一品文臣,朕也给了他兵权,若是处理不了区区争执,还不如快些告老还乡!”
胸口咕咚咕咚的打着鼓,华菱心虚的很,却也拗不过心中那一口气,自认为父亲手握重权,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忌惮!
思及此,也胆大了些,她道;“是啊,父亲说过,他毕竟年过半百了,祖上七代效忠皇室,若能在父亲这一辈告老还乡的话,皇上还要尽快选一个能顶替父亲的贤能才是,否则天下人会说皇上不圣明的!”
华菱这是摆明了告诉南宫烈,“我祖上七代都效忠皇室,你要是将我父亲发配了,那便是忘恩负义,不配为明君!”
华菱父亲华清远,两朝元老,祖祖辈辈七代尽忠月国,月国内战之后朝中无人,所以华清远暂时手中权力大握,南宫烈知道华清远是绝对不敢如此威胁,华菱只是想借着父亲的势力威胁南宫烈,并不知道,南宫烈已经在一年前架空了她父亲的兵力。
一席话说的骄傲自大,无疑惹怒了南宫烈,猛然回头凌冽的看向华菱,冰冷中带着警告;
“你认为朕会不做准备就离开月国吗?”
闻言华菱面色一变,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南宫烈的样子真真的是恐怖至极,她开始怀疑自己该不该惹怒他。
“是!华菱越拘了……”
低低的答应一声,华菱飞也似的逃离了让她窒息的院子。
华菱离开之后,黑影和初月将睡着的儿子放下,来到了南宫烈的屋子。
“烈!华菱的底细已经查过了,是巫子山山主的入室弟子,是用毒高手!”初月说着从袖里拿出一个白玉瓶子递给南宫烈,“为防意外你快吃了这百解丹,这是小姐亲自研制的,区区巫子山的毒恐怕还不能威胁到你!”
南宫烈接过瓶子在手中指腹细细摩擦,黑金的眸子骤然紧缩,心口猛地一疼……
庆丰茶馆
房间里按着苏锦儿的要求点起了比往常多三倍的蜡烛,房间被照的如白昼般大亮,昆凌盘腿坐在床上,上衣被剥了干净。
苏锦儿一边擦拭着一扎长的空心金针,一边解释着,“经验来看,你这毒已经到了后半期,你已经承受了三十三次毒发,从血的颜色来看,应该十日之内就会有最后一次,而这一次无疑就是致命的!”
昆凌没有言语,只是低低的看着手中的药丸,犹豫着要不要吃下去。那是苏锦儿让智勇去取来的满堂春,眉药的一种,只有借此将毒引发,她才能为此拔毒!
“准备好了?”昆凌温润出声。
“嗯!”
苏锦儿将金针齐齐排好,智勇准备着热水,一切都准备就绪,昆凌喉咙一动将药丸吞了下去。
不多时,绯红爬上了昆凌的脸庞,刀刻般的轮廓变得通红,豆大的汗珠留下,昆凌只觉得浑身燥热,低迷的气息阵阵袭来,苏锦儿趁热打铁,一手扣住了昆凌的脉门,细细的跟着脉流游走着。只见那一点波动顺着指尖游走,蛊毒上升的频率很快的就被掌握。
“大哥,哪里最痒?”苏锦儿认真的盯着昆凌情迷的脸。
昆凌却不作答,他直直的盯着苏锦儿,满脸的迷恋,嘴唇红的要滴出血来,真真压抑的低吼传来,他吞一口口水呢喃道;“苏锦儿……苏锦儿……你为何喊我大哥……我……我不要做你大哥,我想保护你,想生生世世都陪在你身边……”说着手不自觉的攀上了苏锦儿的脸。
苏锦儿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关键时刻昆凌居然放弃了挣扎,“智勇!”她大吼一声,“快过来控制住他,不然就救不回来了!”
智勇慌忙的捉住了昆凌的手,昆凌却依然迷恋的看着苏锦儿,苏锦儿与之对视之后眼神的温柔,更是让他那一抹希望的光都黯淡了下去,他愿意沉沦在这无尽的蛊毒之中,起码这时候她在身边。
“苏锦儿……我愿意为你放弃抢夺月国,我愿意放弃风水门,帮助你得到月国……你……”
眼看着昆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智勇也控制的越来越费劲,苏锦儿摸着脉门的手已经变成了掐,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大,苏锦儿闭上了眼睛,她左手持着金针,右手细细的感受着流动,倏地,金针迅速落下,扎在昆凌右臂,正中那团移动的东西,拔出金针一团及其细的黑血竟然顺着针孔飚射了出来。
“唔……”拔毒的痛让昆凌清醒了不少,他混沌的眸子渐渐地清晰,意识中的情俞渐渐的弱了下去。
唰唰唰……这次苏锦儿很快的锁定了目标,左手持脉右手下针,连连下针,拔毒之时,黑血四溅……
连续不断的的痛让昆凌瞬间警醒,清亮的眸子再次定定的望向了施针的人儿。
“三年前……你为了南宫烈在城楼自毁?”像是询问,又像是肯定的语气,清晰的从昆凌口出说出,眼中的关切和不忍直直的传达给了苏锦儿。
苏锦儿拔针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定了定神看向金针专注道;“嗯!”
“后悔么?”
“为他我不惜血染双目,再来一次,依旧如此!”
朱唇轻启,认真的拔掉最后一根金针,昆凌胸口剧痛吐出一口黑血在早就准备好的盆里,黑色的血在水里晕染开来,中间一点红色渐渐的扩大,犹如紫莲一般妖艳。
拔完了毒,昆凌已经是完全清醒的状态,不用再受巫云的威胁,这种改变与他而言不痛不痒,真正痛苦的是,她也表明了心意。
眸子里染了一层孤寂,光亮渐渐的暗了下去“依旧如此……”
呵……就这样了然一生的过吧,既然没有按照母亲的说法娶了幼蚕的主人,就回去将风水门的规矩改一改吧!只要她能幸福,只要远远地知道就好了……
慢条斯理的将衣服穿好,智勇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昆凌打开,拿出一本布书递给苏锦儿,他道;“此书乃是紫蚕心法,你已经走火入魔一次,切记要按照书上说的来,不可盲目。”昆凌看着苏锦儿略带宠溺的关切道;“现在你的功力已有一甲子还多,若是再不控制心神,便会伤害到自己!”
“嗯!谢谢大哥!”苏锦儿将书塞进怀里,把还有黑血的金针放到鼻尖嗅了嗅,很快心中就有了答案。
“大哥切记,七日之内你的身体不能受伤出血!”收拾完金针,苏锦儿叮嘱了一番就要离去。
“明日陪大哥逛一逛北漠城吧!”
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苏锦儿没有停顿,径直走了出去,空气中脆脆的回了一声
“好!”
月上高楼,华灯初上,熙熙攘攘的街道里依旧热闹非凡,要说开放,这北漠确实比月国好的多,但是在苏锦儿的认知里,北漠就应该像印度一样包着头巾什么的,没想到和月国的穿着实在是没有两样,都是锦绣的汉服为主!吃喝也没有特别的东西,倒是没有月国那样尊卑的如此明显。
眼前的景色苏锦儿感到心情大好,昆凌的话让她怀念起三年前的征战时光,不禁欣喜的到灯笼摊前,买了盏漂亮的穗子灯笼,带上一面狐狸面具,轻车熟路的来到黑影和初月的家。
南宫烈站在窗前依旧望着手中的白玉瓶子,思绪不断的重叠,
“南宫烈!南宫烈!暴君!”
记忆里只有那个女人敢这么喊自己,忍不住勾起嘴角,回想着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
啪啪一声,突然间屋子里的烛光都熄灭了,一盏漂亮的灯笼挂在了梁上,南宫烈身后一阵冷风袭来,转身对上一掌。
黑暗里南宫烈眼睛不自觉流露出喜悦,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这个小女人,终于想到自己了吗?”
为了不吵醒初月和孩子,屋子里打斗声并不大,南宫烈悄悄的用力将苏锦儿擒住,压着她倒向了床,戏谑的调戏;
“小姑娘家不知道半夜不能乱跑吗?”
苏锦儿轻笑“我是偷儿!”
借着微弱的灯光,南宫烈注意到她眼神里的亮,忍不住一把将她揉进了怀里,声音低低的有些激动,带着埋怨;“朕的皇宫任你游走你都不愿,非要去偷北漠皇帝的宝贝!”
南宫烈渐渐收紧的臂膀让苏锦儿慢慢的呼吸困难,她试着想挣脱一点,却发现暴君使了很大的力气。
“哎!你先放开我……我……喘不过气啦!”
“喂!南宫烈!”
“放开我啊先……”
“别动!让朕抱一会儿!朕想你了!”
苏锦儿眼眶湿润了,想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强有力的拥抱,暴君第一次说“朕想你!”竟是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