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砚化不开,少女逃回住处之后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唯一的一颗解药,来不及找水,就着唾沫吞下,坐在地上打起了坐,细细密密的汗珠滴滴落在紫的发黑的嘴唇上,原本俏丽的脸颊也变的恐怖难看。
“苏锦儿,我华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现在我无可奈何于你,等将来我将南宫烈死死地拴在身边,到时候有你哭的!”
这一翻箱倒柜,响动太大,直接惊醒了隔壁房间的初月,她悄悄来至华菱门外,正欲关心,却听到了里面恶毒的话语,顿时心中大惊,轻手轻脚的回了房……
自从南宫烈等人自月国来了之后就一直住在黑影的院子里,这几日虽然南宫烈一直在寻找,但是就是发现不了心上人的影踪,为此,他不能低调行事了,他要去找宇文延,去问出苏锦儿的下落。
翌日
一早南宫烈便穿上华服,叫了马车,黑影驾车,华菱正欲跟上却被南宫烈叫停,“此次前去,黑影跟着便是,华菱留下吧!”
“爷!华菱常年在此游历,您想去哪里华菱都能带路,带上华菱吧!”说着娇小的身躯便跪了下来,双手抓着南宫烈的袖子,肩膀疼痛隐隐传来也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南宫烈不悦,眼底荡起寒波;“华菱”。
“朕要去皇宫拜访北漠皇帝,你也去得?”
似是被南宫烈骇人的语气吓到,女子头低的更厉害了,手一松“华菱不敢!”
马车缓缓行驶上大街,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
“爷!黑影有话要说……”
“嗯!”南宫烈眯着眼睛小憩。
“昨夜华菱姑娘出了院子,受伤回来的!据说……据说是被小姐打伤!”
爽朗的笑声从马车内传来,“哈哈!朕的锦儿,无论何时都不吃亏啊……”
而后又问道;“百鬼符可有下落?”
“说是在北长山一带,但从未有人获取过!”黑影恭敬道,也担忧着“即使是小姐记得皇上,她若知道皇上此次不单单只是来寻她的,又会怎么样呢?”
“嗯!”
一路无言。
《百鬼符,顾名思义,此符在手可调动百鬼大军,百鬼大军乃景渊将军亲自训练的铜人铁人,后备生生世世都会听从百鬼符的调遣,各路武林群侠都想激将百鬼符据为己有,想称霸武林甚至是整个国家。》
不多时,北漠皇朝炸开了锅,突然听说月国皇帝已经到了宫门口,朝臣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皇上,月国国君,岂会不请自来?”
“可是物资贸易上有了问题?”
“不可不防啊!”
南宫烈的到来让宇文延很是意外。现在两国是盟国,也不再有人从月国报告消息回来,南宫烈突然的不请自来,若不是为了一个人,那恐怕只是为了最近疯传的百鬼符了!
迎接南宫烈的排长很大,两个皇帝的交谈也很客气,宇文延命人去准备筵席,众臣都安排人回去接来家眷,以目前月国的实力来说,对于月国的皇帝,就连宇文延也是心存忌惮的,毕竟自己喜欢的小师妹,只训练了月国士兵,现在却没兴趣帮自己做事了!想到这里,宇文延的心里就苦啊……
“宇文兄,国家治理的繁荣一片,真当的起明君一称啊。”
宇文延客气道;“烈兄比起小弟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哪里哪里……”
“烈兄别再谦虚了……”
二人就在御花园里慢慢转悠,也不说正题。
黑影此刻眉毛上的黑线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这两个皇帝本就是好友,现在是怎样,假装寒碜,是什么意思啊?
果然,南宫烈装不下去了,直奔主题“此次我来,目的想必宇文兄很清楚,我是为了寻找锦贵妃而来!”
“三年前月国一战,朕昏了过去,再醒来就听说你们将她带走了,本想即刻寻来的,无奈复国重建需要很多时间,只得先忙国事了!”
南宫烈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沉声道“前两****还在街边遇到她……”
“呵呵……烈兄有所不知,小师妹虽然在我北漠,但是行踪不定,算一算我已经有半载没有看到她了!”
宇文延昧着良心;他深深记得小师妹为这个男人所受的苦,南宫烈虽然爱她,但更爱江山,虽说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宇文延是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声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清澈的声音。
“师兄,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害得我好找……”一句话,就将宇文延的谎话打入无底深渊。
南宫烈眼底泛起寒霜,他冷冷道“北皇似乎对朕说谎了!”
“那个……咳咳……朕最近得了健忘症了!”宇文延死皮赖脸了起来
“咦,小师妹你怎么来了!”一个快步走上前,南宫烈的脸被遮在了身后。
“是啊!”苏锦儿嘟着嘴,“前几日偷了你两样宝贝换钱来的,今天一早就被师傅骂了一通,叫我自己来跟你道歉……”
“嘻嘻,师兄啊,妹妹这不是太缺钱了吗,你那些个宝贝反正也不欣赏,就这么锁在国库里是不是太浪费了啊?”苏锦儿笑嘻嘻的抱着宇文延的胳膊,并未注视到身后那人的脸庞。
只是身后那人却抓狂了,南宫烈紧紧地锁住眉头,她竟然就这么抱着别的男人的胳膊,这个女人,还有没有羞耻心。
感受到背后的寒意,宇文延动了动胳膊“咳咳!锦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月国的君主,南宫烈!”
“这是我北漠太平长公主,苏锦儿!”
“什么?你已将她封为公主了?”南宫烈咆哮着揪起于宇文延的衣领,威胁道;“北皇做事要有分寸,朕好久没打仗了,手有些痒痒呢!”
“烈兄不要这么激动,这只是一个封号,没有任何政治目的,烈兄放心啊!“呵呵……宇文延尴尬的笑了!
“南宫烈……”苏锦儿抬头看一眼二人,猛然的瞳孔收缩,紧紧地盯住南宫烈。
脑袋里又充斥着猛烈痛。她瞳孔泛起了淡淡的紫,语气突然变得防备“你是谁?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头痛不止?”
宇文延惊慌“看一眼都会有触动吗?小师妹竟然用情这般深了。”
“锦儿……我是……”南宫烈着急的走上前,正欲拉住苏锦儿的手却被凌厉的掌风打了回来。
苏锦儿收招。凌厉的看向南宫烈,嗅到了他袖子上的毒虫味儿,“你与昨夜的毒丫头是什么关系?她来杀我可是为了你?”
“锦儿!”熟悉的声音让南宫烈红了眼眶,“你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为何要单单的忘记我?”
恳求的话语带着重重的鼻音,七尺男儿的身影,在初生的阳光下显得那么的卑微与无奈。
在月国,他对不起她,他质疑她,伤害她,在自己醒悟过来要好好去爱她的时候,却害的她被绑架,宁可要为自己惨死在左相的刀下,如此至情至重的女子,为什么会忘记自己。真的要让自己在愧疚中度过一生吗?
感受到了南宫烈的悲伤,苏锦儿心口一顿,零零碎碎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她努力地想抓却抓不住,闷得她胸口生疼,连连后退。
二人见状纷纷上前想去搀扶,苏锦儿一个凌厉的起身,踏着树丛,不见了踪影,独留一片冷清。
“哎……师妹她总是这样!”
南宫烈的心情更是糟糕,遇见两次,她都是那般离去,不给自己任何解释的机会,甚至连两句话的时间都不曾留给自己,他不禁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昨日华菱埋的伏导致了现在。就连一个简单的相遇相识都没有了机会,“苏锦儿,你到底何时才能记起我……”
苏锦儿走的飞快,迎着风,不时地擦去脸上的粘稠,“奇怪,为何会流泪?”她要去找师傅,要去问个究竟,到底是自己忘记了,还是师傅将自己的记忆封存了。她知道,师傅是有这个能力的,她深深的知道。
曹府就在眼前,苏锦儿想都没想一脚踹开大门,裙角掠过门槛,大声呼喊“师傅!师傅!”
曹常青正拿着见到修剪花草,不紧不慢“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宝贝都舍得,你师兄可真疼你啊”
“师傅,我想知道怎么恢复丢失的记忆!”
“咔嚓!”剪刀剪断了丛中的唯一的一朵花枝,曹常青就那么蹲着,悠悠的转过头来。
“你可是记起了什么?”
“没有!”苏锦儿摇摇头,略微有些迷茫。
曹常青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那些记忆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师傅,我死过两次,我什么都不怕,记忆无非是折磨人而已,我受得了!”
看到苏锦儿容色坚定,曹常青知道瞒也瞒不住了,着清水洗了洗手,便领着苏锦儿进了房间。
“锦儿啊,师傅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
哎,为师也总拿你没有办法啊……
还没到正午,阳光就已经开始灼人,苏锦儿靠在屋顶的瓦片上,任由滚烫的瓦片印在她后脊。
破碎的记忆零零星星的充斥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记起了初夏,记起了南逍遥,昆凌,她记起了九儿记起了凌小组。以及刻在心里的南宫烈,所有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印入自己的脑海。
她又哭又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南宫烈给不了她自由,她知道活着真的比什么都好。
她轻启薄唇,喃喃道“缘分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