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色稠如墨砚,深沉的化不开。
苏锦儿用过斋饭之后,喊来初夏,拿出悄悄带出宫的银票,准备下山大玩一番,顺便打探一下着皇宫之外的势力所在。
“什么?下山?”初夏略显为难的看着苏锦儿。
“怎么,你不想去?山下可是有好多好玩的哦……“苏锦儿泰然自若的**着初夏。
但是初夏毕竟是个宫女,一切都循规蹈矩惯了,私自下山那可是要杀头的,她还是怯怯的摇了摇头。
“糖人?漂亮的首饰?胭脂水粉?哦……我忘了,还有美味的冰糖葫芦……还有……”
“娘娘,初夏愿意跟随娘娘一起!”初夏很没出息的成功被**到同一战线。
“那走吧!”苏锦儿贼笑,准备立刻出发,却隐隐感觉有一个幽怨的小眼神在盯着自己!
“哦,原来是北北!”
“你要一起去吗?和我们一起下山?”苏锦儿不以为然的邀请,眼睛里亮晶晶的,充满着激情。
“私自下山可是大罪,是要被砍头的!”北北一脸正气的训斥,全然忘了自己是个太监。
“哼!你去就去,不去就呆着!一个小太监还敢教训起娘娘来了?”
初夏怒目圆睁,她可不想错过下山去玩的机会!
“我,我随同!“小太监蹙着眉,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哼!真是个没大没小的奴才,奴才就该自称奴才!何以自称我?”初夏眼底火光闪闪,看看北北,俨然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奴才,实在不喜欢的很!
“好了好了!再浪费时间我们都出不去了!”苏锦儿假装生气,才让初夏闭了嘴!
三人悄悄的从后窗跳出去,由于初夏和北北都没有武功,苏锦儿只能跟着他们慢慢的一步步下去!
皇城的夜晚非常的热闹,俨如灯会一般,人来人往的非常多,初夏自打走进城里的那一刻,就像撒了欢的兔子,刹不住,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想要,不多时,便买了一大堆东西。
而北北却总是神采奕奕的看着街上的每一个摊位,颇有兴趣的观察着每一个商贩和客人的对话,每一对恋人的轻声细语,似乎是一个帝王在微服私访,到忘情时,居然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苏锦儿的双眼,她眼睛里泛着一些光,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叫北北的太监!“我就知道,你不一般!北北!”
“来啊,瞧一瞧看一看,漂亮的灯笼嘞!这位姑娘,买个灯笼吧。明儿个就是乞巧节啦!”
“乞巧节?七月七?”闻言苏锦儿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一排排漂亮的灯笼,漂亮的眸子里闪着神采奕奕的光,伸出素手把玩着灯笼,最终挑了一个带有菊花图案的灯笼,提在面前颇有兴致的观赏着。
初夏付钱,而小北却是一脸痴迷的看着苏锦儿的一举一动,黑金的眸子里全是心动,就连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这个时候的她,如此娴静,大概其本性也是个善良的女子吧!”
买完灯笼,苏锦儿率先走在前头,双手背后兰花指捏着灯笼,看到前面人多,便兴奋的迈着小碎步跑去。
“小姐,小姐,等等初夏,初夏也要看杂耍嘛!”
初夏欢呼雀跃着追上,只留小北一人在后,满脸宠溺的看向最前面奔跑的人儿,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想保护她,而不是需要她来拯救……
三人悠闲地看完一段街头杂耍,又每人买了一串糖葫芦,边走边吃好不惬意,起初初夏和小北还不乐意,但是在看到苏锦儿如此随意之后,也全然的不管形象,边走边吃。
时间过去的很快,亥时,街上的小贩纷纷收摊,准备回家休息了,这个时候的皇城只剩下两种地方人声鼎沸,一是赌场,二是窑子*。
当然,只有苏锦儿知道,想要打听这些关于势力帮派的消息,只有找这些夜半出现在窑子的富家子弟,和赌场的赌徒。
苏锦儿悠然自得的走进一家客栈,先定了三间上房,随后要小二准备了一套男装送来,此时的她,才真正的开始下山的目的。
很快换上男装的苏锦儿带着小北来到了一处非常热闹的巷子。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小北一脸别扭的喊了一声小姐,浓浓的眉毛就快要轴端了一般。
“逛窑子!”苏锦儿手持折扇潇洒的一展一合,一双眸子带着魅惑众生的笑,“还有,现在开始叫公子!”说罢,潇洒的走向最火热的一家楼。
闻言,小北原本俊逸的脸,突然一下子僵硬“逛窑子?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带着朕来这等污秽的地方?”
“北北!还不快随本公子进去!”苏锦儿镇定自若的看向满脸僵硬的小北,心下虽有了答案却不做声,既如此,那现在他就只是个随自己差遣的奴才。
小北眉心微低,略带怒容的跟了上来,心里虽有怒火如今却只能压下去。
“哎哟,我说,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我这幽香楼也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你们进的吗?”
还未走进去,苏锦儿就被门口的老妈妈一把拦住,往后推了推。
苏锦儿错愕,“论穿着,她穿的也还算不错,正宗苏绣的袍子,还如此看不上眼!那这里,平时来的都是什么身份的人?”如此那便真要进去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苏锦儿收起折扇,从袖口掏出一沓银票,随手抽了一张在妈妈的面前晃一晃。
“这是……一千两……”老妈妈眼睛睁得浑圆,欣喜若狂的接下银票,连连道歉;
“哎呦,瞧我这狗眼,真实有眼不识泰山,公子您请进!您请进!”
苏锦儿勾起嘴角,有些玩味的走了进去,跟在身后的小北却是面部抽搐咬牙切齿。“假象,全都是假象,苏锦儿着全然是一个心机颇深的女贼!”
“苏锦儿,你公然私逃出寺逛窑子,竟然还从皇宫顺走朕的钱!那是朕的银票!”原本在买灯笼时对苏锦儿的看法被气得荡然无存。
老妈妈欲将二人引到楼上雅间,却被苏锦儿拒绝了,苏锦儿在大厅里找了一处最热闹的地方,吩咐小北和自己一道坐了下来。
“哎呦,公子,您贵姓啊?”来了这么肥的客人,老妈妈生怕别人怠慢了,亲自将上好的碧螺春端了过来。
苏锦儿拿起杯盖轻轻的刮了刮茶杯,小抿一口,“鄙人钱多,遂姓钱!”
“哼!偷朕的钱,竟在这炫耀,好生厚脸皮!”小北一脸鄙视的看着苏锦儿,心里却在偷偷的揣测她此次来的目的。
老妈妈闻言手帕一挥,身后就来了十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各个都是衣着暴露,但是细看,每一个都紫姿色出众,完全不亚于南宫烈的嫔妃。
“嘿嘿嘿,钱公子您看;这是咱们幽香楼里最红的几位姑娘,您看喜欢谁…………”*老妈妈谄媚着将身后的姑娘往前拢了拢,眼里满是贪婪。
苏锦儿看了看,将茶杯放下,又从袖口拿出两张银票,在老妈妈面前摇了摇,怒声道;
“把这些旧货都给本公子踢远点,本公子要的是你们这幽香楼的头牌,可不是这些个庸脂俗粉!“
一些姑娘看客人发了如此之大的火,都悻悻的走开了,转眼间身边只剩下一人,就是仅次于头牌的红人“素昔“
“公子好毒的眼,这幽香楼的所有姑娘你都看不上,难不成专门为了乐儿来的?”素昔酸酸的说道,丝毫不给**面子。
“当然,否则本公子为何会花重金来此?”苏锦儿虽不知乐儿是谁,但是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说话语气里是浓浓的嫉妒,如果顺着这个女人的话,说不定能套出些什么!
苏锦儿淡淡的扫了扫周围,素手把玩着纸扇,对面的小北却还是一脸漠然的喝着茶,面无表情。
“哼!公子是何许人也?竟不知道这幽香楼的头牌乐儿已被咱们“靖南王”包场了一两年了?“
素昔一脸鄙视的讽刺着,一提到那个该死的乐儿,她就怒火中烧。
原来素昔和这幽香楼的头牌“乐儿”当初是一起进来的好姐妹,而后的日子里,因为乐儿成了头牌又被靖南王常年包场,而反目成仇。
闻言苏锦儿蹙眉“靖南王?”南宫烈的兄弟?“抬起头看向小北,却发现小北还是一脸漠然的喝着茶。
“果真如此,她来这里是为了打听点什么的!”小北虽面无表情却已经心下了然了。
这老妈妈一看客人表情变了,连忙将素昔拉走;“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就少说两句吧,这么大的客人要是给我气走了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居民们并不太愿意得罪素昔,自从乐儿被靖南王看上之后,只卖艺不卖身了,这幽香楼的一般生意还都要靠素昔了。但是看在钱公子三千两的份上,她可不能让素昔把他得罪了。
“哼!那靖南王家里三妻四妾的,还要每月来这幽香楼两次,当真不怕身子亏了去!”素昔一跺脚恨恨道。
“哎呀,姑奶奶,你可别气了,等会还要上台跳舞呢,那靖南王是那么好伺候的吗?乐儿不是三天两头被打?你不记得去年乐儿都快被打断气啊?”
“妈妈,你说,这些王公子弟是不是都有”那种癖好……“素昔回忆起乐儿被打,心里不免有些后怕,那次,乐儿可真的差点就没命。
“哎呀!姑奶奶,快去跳舞吧!一会客人该着急了!”
“妈妈……为什么乐儿就可以想出去几日不回,就几日不回,我却要每天跳舞助兴!”素昔埋怨着走向后院。老妈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人的对话虽在远处,但是苏锦儿只是耳骨一动,便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不免怀疑,“这靖南王和乐儿的关系不像是客人,倒像是……“主仆“这乐儿,出去应该是帮靖南王办事吧!”
苏锦儿蹙眉望向面前始终一个表情的小北,闷闷的打了一个哈欠。
“我们回去吧!北北!”
起身离开时,老妈妈追了上来,为难的看着苏锦儿。“钱公子,您就除了乐儿没有中意的姑娘了?“
“本公子临时有事,改日再来,银票赏你!“苏锦儿将一千两银票递给**,大步流星的走出幽香楼,此时的小北自然而然的跟在了后面,表情里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靖南王一向对朕视如亲兄弟,如今……靖南王,幽香楼,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正在沉思,突然就想到刚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原来是苏锦儿在给老妈妈银票的时候,顺手将老妈妈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
小北好笑的看着前面瘦小的男人,不禁弯起嘴角黑金的眸子越发的深邃““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吃亏的是吗?如此精明的女人果然和这月国的女人不同”
“难不成,朕的江山,果真要靠你了?”
二人一路寂静,月光淡淡的洒在地上,二人的身影拉得好长,路过拱桥,苏锦儿停下望向湖面,一时心中有些烦闷,想起一句最古老的诗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面向湖面的苏锦儿身影就那样映进了小北的眼睛。
“她在难过!他从不知她是从何而来,派出去的暗影都没有查出结果,她不说,他便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