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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姐,起来吃饭了。”刘嫂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李绮澜却睁不开迷糊的双眼,感觉一道光线闪烁了下,用尽全力,扯着嗓子道:“水。”

没有得到回应,李绮澜撑着身子,睁开双眼,刘嫂苍老的容颜逆着光看的不清楚,却在黑暗中增添了一分恐怖和骇然。

李绮澜拍了拍胸口,有些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刘嫂,给我一杯水,澜澜口渴。”

刘嫂却置若罔闻,将手中的碗放在地上,她退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临走前扔下一句话,“老爷没有吩咐要给小姐拿水。”

她已经动弹不了,看着地上的那些饭菜,她吞了口口水,可是喉咙却硬生生发疼,她捏紧拳头,明显感觉到那手心处的滚滚热流,低垂下眼帘,两只手撑着身子,缓缓地向地板移去,汗低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右手因为过于用力那红肿发青的地方绽开来,鲜血伴随着黄色的流脓,她抿紧唇,撇开眼,她知道那玻璃越来越深了,肉吞噬了玻璃,而玻璃也在狠狠地割破着周围的细肉,直到它溃烂发脓。

“爸爸,放澜澜出去,澜澜要看医生,澜澜要看医生!”她大吼着,可是回答她的仍然是暗室里冷冰冰的沉默,她静默了。左手拾起筷子,趴在地板上,她努力调整好姿势,才一口一口将饭吞了进去。

喉咙火辣辣的疼痛里,吞咽显得那么痛苦而漫长。还未等她吃完,刘嫂就走了进来,收起她手中的筷子,将饭碗端了出去。

“刘嫂,澜澜还没吃完。”

“时间已经到了,而且老爷不再家,他现在在医院和夫人在一起。他们待会就会回来。”说完刘嫂就关上了门。

李绮澜看着手发起呆来,他去医院了?为什么不带澜澜去,澜澜想去医院。澜澜不想呆这里。她能感觉右手已经越来越不停她使唤了,她的手会废吗?

地上越来越冷,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寒冷侵袭过来,她无力再动,一天下来她滴水未沾,才吃了几口饭的她浑浑噩噩,趴在地板上,越来越无力,越来越累,黑暗终究把她包围了起来。

医院里。

病房乒乓作响,护士们都冲了进去,“李夫人,您冷静点。”她们按住了她的身子,一个护士飞快给她注射镇定剂。这会儿她才安静了下来,护士们擦了下额头,这两天够折腾地,自从王容知道自己流产后,情绪就控制不住,经常扔东西,嘴里面还一遍一遍念着:“我要杀了你!”

“叩叩叩。”

所有护士见情况稳定了就各归各位,留下一名护士在这。

“我太太怎么样了?”李立成手中拿着鲜花,温柔细语道。

“她情绪不是很稳定,现在睡着了,待会就会醒了。”说完,护士就退了下去。

李立成看着她憔悴的脸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他对不起她,她这一生再也不能怀孕了,现在他怎么可能抛弃她。将鲜花放在她的床头,李立成想起浑身是伤的女儿澜澜,心中一疼,瞬间又被埋没了去。是他的纵容才导致王容流产,现在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她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容清醒了过来,见到李立成,她惊讶,以为他不会再来,毕竟她的筹码已经散失,她以为自己的总裁夫人就这样人去楼空竹篮打水,想到这里,她就扑像李立成,一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立成,我们的儿子没了,呜呜。”她抬起一张梨花脸,泪雨中那海棠之色依旧,她的确很美,也难怪李立成在猎艳无数后选择了她。

“王容,你还是我李立成的老婆,我保证。”李立成抱紧她。

王容紧张的心才放松了下来,只要自己还是总裁夫人,一切就还有掌控权,不过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计较,一抹阴狠从她的眼中闪现了出来。

而他却没有看见。

车子刚刚停下来,王容就走了进来,目光顺着楼梯向上看去,定在了拐角处的那间小小的房间。“小姐呢?”

“小姐在暗室里。”刘嫂低垂着头,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带我去。”刘嫂抬头看了眼王容,在她的周围扫视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李立成的身影。没有多说一句,她就在前面带路。

这是一间地下的暗室,越到尽头越是阴暗,王容掩着鼻子,眼神阴鸷,盯着这扇门,冷冷下着命令,“打开。”

门砰地打开了,黑暗中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轮廓在地面上,“刘嫂,把灯打开。”

刘嫂走了出去,苍老的手在门外的一角按了下,灯闪烁了几下终于稳定后,才看清楚这间暗室,整个暗室只有一张破旧的床,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地面上赫然趴着一个孩子,她秀稚的头发散落在地板上,显得脏乱,地面上混杂着血丝和点点黄色的流脓与灰尘凝固在一起,只露出的左边脸红肿着,整张脸泛着深深的红色,秀气的眉拧着,小巧的嘴干涩张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她死了吗?”王容用力地踢了踢澜澜的肚子,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

刘嫂面无表情的神色完全冷冰冰,半响才回了句:“不知道。”王容眼色一冷,“去,给我打一盆水来。”我倒要看看是真死了还是装死。

“嘶……”李绮澜浑身一颤,冰冷的感觉直接刺如骨髓,早春乍暖还寒,清水也如此,渗透了衣服,滑入她的身子,寒瑟的感觉瞬间让她的发热发胀的脑子又麻又疼。

费力睁开双眼,一张令人厌恶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再次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的女人。

“还能睡?”王容大手张开,捏紧她小小又坚毅的下巴,用尽全力几乎就像把她的下巴卸下来,空气中骨头咯吱作响,“呜,放手。”李绮澜呐呐睁开眼睛,那双眼里除了红浊一片还有深深的恨。

“放手?你以为现在还有谁管你死活,陈琳?她早就去地狱报道,立成?他更不会管你,你亲手杀死了他的儿子!”说到这,王蓉狠狠得踩向她的背。

“不会的,我还是爸爸的女儿,他疼我。”

“他要是疼你,你以为你会在这里。”王容鄙夷地看着她,果然还是十岁的娃,天真。

“……”

“给我加冰的水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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