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韵遥失声地喊着‘母亲’一词,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放肆!谁给你的权利?”楼烨喝了一声,倒是把众人喊得不明所以:这楼丞相是因方氏的不知礼数而生气,还是为大夫人失踪而恼怒?
“相爷,这,我”方氏这回算是百口莫辩了,可是,大家都没想到,大夫人失踪的事,竟成了方氏的转折点,“老爷,大姐呢?”
“遥儿,这怎么一回事儿?”楼烨哪里不知道大夫人根本就不在棺材里,如今怎么也下不了台面,也只好盼着韵遥能看清局面,配合他演上一场戏。
“回父亲,母亲生前性格淡然,成天在佛堂内礼佛。母亲怕是,怕是已经得道升仙了。”韵遥说着,碎着脚步悄悄地靠近洛芸静的棺材伸手探了探,摸索出一封信,递给楼相,“父亲,母亲留了封信与您。”
楼烨接过信,信封上的一行行楷,写的是潇洒飘逸,一笔笔皆透出刚劲有力的味道,单从字就看出来,书写之人的性子有多固执,可固执中又有一种不甘受常规礼仪拘束的意思。
信封包着一张小笺,上面写着前朝名家成容若的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木兰花令》在原本中还有一此题:“拟古决绝词,柬友”呵呵,芸儿,你是写给我的,还是写给他的?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是朋友吗?也好,总比陌路人好。
显然,这不是洛芸静临终所书。芸静没有这么固执,即便她这辈子不愿被相府所困。是遥儿吗,他挚爱的妻子留给他的唯一的小女儿吗?
楼烨看着词,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方氏,你擅自打开大夫人的棺椁,回去面壁思过吧。遥儿,你守了这么长时间的灵,回去歇歇吧。送灵就由你二哥他们去吧。至于你母亲,就盖一座衣冠冢吧。”
“时辰到,起灵~”
“恭送大夫人,大夫人一路走好。”
一转即逝,无人忆故人,炎夏依旧。
“小姐!”芙蕖飞一般的跑过来,就差扑倒韵遥的身上,“小姐,今儿个是京城的庙会,咱们跟着五少爷去凑热闹吧。”
“庙会?不去。这戏文快完了,崔小姐快要和张生成亲了。”韵遥捧着一本戏文,倚在自制的“贵妃榻”,正“孜孜不倦”地读着,哪里肯去看什么庙会。
“六妹,你看人家成双成对,还不如自己去试着找一个给芙蕖,人家的都十八了,那不成,要她孤独终老啊。”楼云峥一如既往风流潇洒地摇扇子,挂着标准的一百零一好微笑,迈过门槛,朝里屋走进来。
“好嘛,芙蕖,你脑袋什么时候灵光了,还会找帮手?”
“你别说人家芙蕖了。你也是,自己一个多月没出去,把芙蕖闷得去找我的书童墨钰,把墨钰整得啊,天天抱怨。得了,今儿也由不得你否决,换身衣裳,跟着芙蕖到偏门找我。”说罢,楼云峥就转身出了兰辉园,当真不给韵遥回旋的余地。
“哎呀,小姐,芙蕖陪你去换衣服啊,保证吧你打扮的.”芙蕖说到一半,就卡在哪儿了。
“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韵遥挑了挑眉头,看着清一色的白色衣裙。
“额.这个嘛,有点儿意外哈。”芙蕖干笑了笑,心里却想,你成天不出门,夫人丧期过了,你还在那穿着一袭白衣,哎。
“咳咳,就这件吧,替我梳妆。”韵遥指着一个绿丝边杂银丝绘栀子花的月牙白的衣裳,虽也是白色,可款式还算新颖。
“没问题。可小姐,那个白底儿粉花的裙衫多好啊。”芙蕖一早就知道她家小姐是属骡子的,比驴还倔,可那裙子,也太素了,那是高门小姐穿的,跟道袍倒是有的一拼。
“嗯?”
好吧,谁悖了小姐的意思,都是自己不想得安宁日子的。
“嘿嘿,小姐,你看怎么样?”芙蕖插上最后一根簪子,笑眯眯地看着镜中的佳人。只是随意挽了一个飞云髻,三千青丝全用韵遥之前“随意”雕刻的几支木簪作点缀,只留几丝碎发,倒平添几分妩媚。
“啧啧,咱们小姐年芳一十二,就如此倾人心。再大一点,岂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芙蕖得意洋洋地打量韵遥,自言自语地在一旁赞不绝口。
“好了,你不去庙会了?正好,我回去接着看书。”韵遥见芙蕖不能自拔,就吓唬吓唬她,作势要回去看书。
“别,小姐,咱这就出去。”
大街上。
“韵遥丫头,别说,你还真像大娘。刚开始把你五哥我都看愣了。”楼云峥挂着一百零一微笑,看着韵遥。
“像母亲?”
“不止像大娘,比大娘更漂亮。”
“诶,小姐,你看那儿是什么?咱去看看吧。”芙蕖一手拉着韵遥,一手拿着大包小包的点心挤到人群里。韵遥一看,原来是解玉环。
“去试试吧”芙蕖眼里直放光。
“抱歉,咱没那资本。找墨钰去。”
“哎,小姐,今儿小的也没拿几个子儿。芙蕖姐,你去找我家少爷。他可拿了不少银子。”
“你这小子。亏得还是我的书童。”楼云峥毫不留情地赏了个爆栗在墨钰的脑袋瓜上。
“不急,等赏头多了,咱在玩儿。”一直当透明人的韵遥这时候开口了。
“小姐,你不会真能把那玩意儿解开吧?不少大汉怎么拽可都拽不开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那儿有个茶楼,先上去坐坐。”
坐在茶楼上,看着赛台上的铁盘里的铜钱越来越多,韵遥到问起楼云峥:“五哥,这些钱够不够到景逸楼吃上一顿?”
“够,怎么不够?”
“那咱就玩儿?”
“成。”说着,俩主俩仆就下了楼,凑近那摊子,楼云峥甩了一个碎银子,对老板说“不是三个铜板一次吗,这一两银子,让他们玩儿个够。”
“少爷,我先来吧。”墨钰自告奋勇上前一步,跃上台子,接下老板的玉环就开始生拉硬拽。拽的满脸通红,也不见那玉环怎么样。
“哎呀,我来我来。”芙蕖见墨钰那样儿,直接就跳上去,一把抢过墨钰手里的玉环,炫耀到,“这玩意儿,得智取。”
可结果呢,芙蕖同学转了半天也没转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小姐,你过来看看吧。”
“.”韵遥无语了,硬着头皮上了台,接过玉环,看了看,把几个玉环碰了碰,然后往大理石的地砖上狠狠一摔了,把玉环摔了个粉碎。
“.”全场静默了,谁也不知道还能这么解啊,这也太坑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