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无疑是我二十六岁生命历程中最震惊的时刻,这个关于电话号码+风儿的声音=风儿现在在钟楼的逻辑推理一直不停地在我脑海中反复,我又想到了网,想到**的城墙,想到江边电话里她的声音,似乎这一切就那么无意识地在脑海中随机地跳跃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又似乎一片空白。
当然,这一切在某个瞬间又突然都停止了,消失了,因为那时---我看到了风儿。我突然就看到了风儿,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这个古老的钟楼旁边,微笑着。她的身后,宽阔的广场上空,有几只风筝在摇摇曳曳地飞翔,广场上,一群孩子在奔跑嬉闹,她的前面,在我和她之间,川流不息的车流匆匆而谨慎地过着。但是那一刻,我觉得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一切都是无声的。风儿出现在一个童话世界里,一个静止无声的城市街头。我只看到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宁静遥远的微笑。远处的天空中,傍晚的夕阳静静地开放最后一抹余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我看到了她的几丝秀发被阳光染成了金黄色,并且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我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有动,因为我觉得这个画面本身是静止无声的,我担心迈开步会打破这个画面。风儿也没有动,她只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微微地笑。一切就这样静止着,无声着,我们在这个喧闹的城市街头进入一个童话画面里。
终于,风儿微微地歪了下头,睁大了眼睛,她的眼睛似乎在说:怎么?不过来理我了吗?那一刻,这个画面才开始活动起来。我小心翼翼地穿过车流朝她走去,走的很用心,仿佛全部意志力都集中在走路上了一样。也许走了很久吧,我终于疲倦地站住,风儿现在就在我的眼前,我仿佛能感受到她周围气息的存在。那时风儿伸出手,我于是也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指尖。她还是那么有点顽皮的笑着,轻轻地说:crazy。然后又补充道:me。
dream.我看着她的眼睛,you and me。
然后我们都笑了,似乎所有瞬间的震惊隔阂羞涩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我们又开始好久没有说话,就那么互相看着微笑。一切又恢复了静止,变成了无声,象在油画中一样。风儿是那么安静,我看着她发梢在风中轻微的舞动。忽然风儿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晕,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才发现她白皙的小手还被我握在手里。我轻轻地松了手。然后自我解嘲似地说呵,象在小说里一样。风儿轻轻摇了下头,不,我觉得不象小说,象童话。
我们的确象一个童话。走在初春夜晚的街头,这个城市的夜宁静而明亮,许久我们默默无语。一阵风吹来,风儿微微缩了一下脖子,我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风儿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她脸上满是娇羞,好美。恩,你怎么不说话了,在网上不是口若长江黄河吗?风儿似乎逐渐习惯了过来,侧过头来顽皮地问我。
我也笑笑,幸福来的太突然,真是天上掉下来个风妹妹。
哼,你现在说的是春风的风还是疯子的疯?风儿停住脚步嗔怒道.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个。。
风儿却又自己想起来什么似的,不过,我也是够CRAZY的,那天说要突然在城墙上喊你的名字,今天中午就真的飞来了。对了,你不是说带我到城墙上去玩吗?
OK,明天早上我们就去城墙。
我在这个城市长大,在这个城墙下住了三年,并且曾经无数次的登上这座城墙。但是这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却突然觉得一切变的陌生起来。遥远的天空,铺着一层青蓝的云,向远处伸展开去,却象水冲了一般,渐行渐淡,在天边已是光亮的一片;云幕下,是一块块的楼群,或高耸或低矮,或金碧辉煌或古朴素雅,却一样的幽雅,静静地站在那里,宁静的似乎街上的车流和行人也是那么从容。城墙下面是护城河,河水不多,而且掩映在河边茂密的树丛之中,树冠织成了一个网,下面是桃源般的环城公园,似乎能听到里面孩子的嬉戏和恋人的低语。而树冠的上面,就是这古老的城墙了。青灰色的方砖规律的排列着,铺就了这条宽阔的大道,两旁的的箭垛一凹一凸伸展向远方,间或又向外浮出一块平台或者立起一座小屋,而这看似随意的砖,台,屋,其实又是规律的,静静地伸向远方。我忽然发现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这座城墙,并且这次看它的时候,才发现它竟然陌生起来,似乎不太真实,象在梦里一般---一如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子一样。
风儿静静地站在我的身边,当我看这个城墙的时候,她一直在注视着我,那么专注,那么安静,似乎她也成了这个城墙的一部分。我的目光凝视她的眼睛,我觉得她时而熟悉时而陌生时而亲近时而遥远,她很虚幻,太突然了,她就这样来到了我身边,几乎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这样能给我一些真实的感觉,我总是还觉得现在是在网里或者梦里呢。风儿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晕,微低了头,似乎想回避我的目光,于是她转过身,站到了我的身侧,靠的很近,手也更紧地让我握着。有风吹来,吹的她的几缕头发佛到了我的脖子上,滑滑的,痒痒的。我转过头,笑着看着她,风儿看着在我颈间飘扬的头发,脸上也浮现出顽皮的笑容,恩,这也给我一点真实的感觉。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娇嫩清脆的童音,叔叔阿姨,我们回过头,只见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小女孩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照相机,帮我和爸爸妈妈照张相可以吗?她的手指向后面不远处---一对青年夫妇正在跑着放飞一个风筝,好的,我帮你们照,把你和爸爸妈妈照一起。风儿弯下腰,拍拍小女孩的头,手里接过相机,小女孩蹦蹦跳跳跑了过去。风儿半蹲着身子,聚精会神地调整着角度,象个摄影家一样专注。喀嚓,她终于按了快门。那边那对夫妇向我们挥手示意,小女孩欢快地跑过来取了相机,甜甜地说了谢谢,又蹦蹦跳跳地跑了回去。
风儿抬头看着天空,远处,还有几只风筝在高高地飞扬,她转向我,这里真美,我好喜欢这个城市。我过去牵住她的手,恩,那这样,我们在这里留个纪念。走,我们跑到前面一个地方去。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画家,并且是在这样一种形式下。我们是老邻居,老朋友呢。我说,画家点点头,腼腆地笑笑,然后就开始协调我和风儿的位置姿势,继而在画板上工作起来。我也开始仔细地打量画家,他约莫三十岁左右吧,黑黑的,瘦瘦的,长着一张关中秦人典型的棱角分明的脸,头发有点长,也有点乱,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褂,已经洗的有些发白,显得破旧,但是分明很干净。他画画的时候很专心,一双大眼睛显的那么空明,对了,眼睛后面,还有一些忧郁,是半夜埙声的那种忧郁。
好了,画好了。他递过来画稿,风儿接过来,仔细地端量着,哇,画的好棒呢。真象,表情也特别自然。她高兴地指给我看,然后小心翼翼地吹掉上面的一些铅笔粉末,特别轻柔,象怕把画吹破似的。我看着风儿,会心地笑了,转过头发现,画家也朝我们笑呢。我拿出钱夹,多少钱?画家却挡回了我的手,算我送给你们的吧,我们是老邻居,老朋友嘛。
我朝他笑笑,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牵过风儿的手。这时突然发现,城墙的上空天空里,已经有几十只风筝在竞相飞舞了,它们在湛蓝的天空里,自由地快乐地飞翔。
呵,看的我的心都跟着飞起来了。风儿幽幽地说。
那,这样好了,要飞我们就飞个更高的地方,晚上去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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