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辰启十年七月廿四,是帝都景城十年以来第一次隆重举行庆祝的大日子,是皇上景帝即位十周年。景帝一直秉承勤俭治国,因此本不想大肆操办,但一众大臣联名上书到:这是对景帝治国十年国泰民安的一次彰显,更何况虽然容国在南方而立以来,一直是泱泱大国,但这富庶土地一直是北方觊觎的肥肉,不可掉以轻心,此番,便是彰显的好时机,既不显我国怯弱,更是对北方虎视眈眈的蛮夷的一次警示。于是景帝便在一年前便下旨举国免税3年,且于今日要举国欢庆,景城更是难得的成了诸侯汇聚的地方。
因景帝的同辈兄弟或是长辈叔父等都在景帝即位以后,便分封各地,且不得传召不得擅自入境,因此往日里景城虽然繁华喧嚣却远不及这几日的遍地皇亲。
街上早已是红灯高挂,彩带纷扬,家家户户门檐上都挂起了彩铃。
彩铃是容国一大传统,是在重大节日才拿出来。
彩铃是要求自家中,年满五岁的女童用一日时间用七彩丝编制的有成年人一人多高的同心结,意喻纯洁,不受奸邪侵扰。并且在其中选择长出一寸多的十根丝线接好十根一寸长的银棒,这一般是官宦人家的做法,而普通人家则会选择用铁制的来代替。
这般挂在屋檐上时,风一吹过,相互碰撞,便如敲打乐器一般,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当一条街上所有的彩铃应风响起时,就像敲响编钟一样,洁净人心,祈求美好。
而作为家中唯一个五岁女童,夭夭自然要编制自家的彩铃,今日使用的是以前莫丰的妹妹莫袁编制的,说来也是一桩憾事,莫袁天生活泼,从小更是机敏可爱,可七岁那年竟得了不知名的怪病,莫丰遍寻名医,也治不好自家妹妹的病,哪怕是去了子午山庄找了庄主子午,也素手无策,便早夭了,而华晴,也是那时候遇上的莫丰,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如今夭夭年满五岁,该换她来编制彩铃,因为彩铃编制过程比较复杂,因此自从夭夭稍稍能自理时,华晴就手把手教过夭夭,夭夭本来就对颜色鲜艳的东西不叫喜欢,一开始倒也配合,一个三岁小儿倒也耐下心来跟着母亲重复枯燥的编制,可惜毕竟孩子心性,那么枯燥一个月后,就不愿在动手学,华晴好说歹说,也说不听夭夭,最后只能妥协说每个月学一天,夭夭本来还想耍赖,不过看自己娘亲如此坚决,也就半推半就给应了。
到现在,夭夭也已经学习了编制二十四次,也有个五十多天,可惜后来的模模糊糊听着,于是大致动作是记着,可有些细小的地方的制法她倒也犹豫不决着。这不,本来正常情况下3个时辰可以编制完成的,夭夭愣是5个时辰也没有搞定,一恍恍天就快黑了,到夜幕四合的时候,是要换上新彩铃的,可要要眼瞅着要交工,急得不得了,可是又不能找他人帮忙,于是暗暗揪着自己的衣服在房间生闷气。
在外面张罗着赴宫宴的华晴也是一阵无奈,从窗口看着女儿皱着的眉也一阵心疼,可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不能破的,只好叹口气,招出奶娘,吩咐她好生看着,半个时辰后她在来找夭夭赴宴。
其实刚才那一番折腾,夭夭的彩铃本是差不多快好的,就是最后收拢所有丝线的“凤结”她给忘记怎么打的了。
凤结原是一种渔船上打结的方法,它不断从其中抽出两股相接,直到最后所有相连,而所搭的结扣都要包在里头不外露,这样既美观有牢固。
夭夭听着外面的嬉闹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敢甩手不干,只好死命跟那有些纷乱的丝线怄气,拨过来拨过去。
好在这时候,轩辕跖过来了,不然还不知夭夭要怎么折磨那些个无辜的丝线。
夭夭,这是怎么了?
轩辕跖轻步上前,摸着夭夭已经及腰的长发,旁边轻轻插着一根桃花布摇,映着夭夭因生气而泛红的面颊,好不可爱。
见到轩辕跖进来,夭夭便打发了奶娘去拿些水果,抱着轩辕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便指着那一团未完工的彩铃,小声冲着轩辕跖抱怨起来:轩辕哥哥,者东西好讨人厌。夭夭手都快酸死了。
轩辕跖拿起夭夭的小手看,果然手指尖已经有些发红,手掌还有被丝线勒到的痕迹,剑眉微微拱了拱,心疼的说道:
轩辕哥哥帮你弄好吗?夭夭就在旁边看着,不要生气了。生气会变丑哦。
夭夭虽然才五岁,可以听说生气会变丑,立马泄了气。又不安的问道:
娘亲会生气的。这个一定要夭夭弄??????
轩辕跖看着怀中单纯的夭夭,心里一阵暖:
不会的,夭夭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难道夭夭不想早点出去么。
那,好吧。夭夭一脸纠结的点头。
只见轩辕跖轻轻放开怀中的夭夭,让她去另一边的凳子上坐着,自己便动手开始拨弄已经有些打结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