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左相府邸。
今日暮色刚合,左丞莫丰宴请当朝大将军轩辕毅与将军之子轩辕跖,府中上下人声鼎沸,下人们在厨房与正殿间来往匆匆,连那屋前的桃花都应那脚步声落下几瓣来。
说来奇怪,越接近正殿就越安静,只从那门檐里传出些许莫丰与轩辕毅的交谈声,不时还夹杂着几声丞相夫人华晴的轻笑。
方才正式落座,不料华晴突觉腹中绞痛阵阵,连身子也忽地颤抖起来,不由得弯下身去,只有柔夷紧扣这桌沿稳住身体,涂了丹寇的指甲竟也显出苍白来。离华晴最近的莫丰此刻也顾不得礼,纵然起身抱起华晴,便匆匆向上房奔去,并向身边的丫鬟大喊:快叫产婆。
是。丫鬟嘉儿应声。她身上的冷汗一直止不住的流,一会便浸湿了整个后背,跑动时带动的风有点冷,她也顾不上,一路跌跌撞撞赶紧向偏院的西厢房跑去。
其实最近这几日便是华晴的产期,莫丰就是怕这万一,才提前几日便接了产婆来住。未想,这孩子偏生挑了这个点,可见这孩子日后也够让莫丰头疼的了。
管家见自家相爷已凌乱的脚步,自知这残局还得自己来收。于是转身向轩辕毅拱手:大将军,今日夫人怕是要生产了。相爷一时半会也不能出来待客了,望将军海涵。他日,相爷必上门致歉。现在是否让小的给您和公子备下轿撵。
轩辕毅看了一眼眼神略带紧张的儿子,一脸温和道:管家客气。我与相爷这多年的至交情分,何以言此。恰逢夫人生产,我与犬子倒也想沾点喜气,就在此等候夫人佳音了。
管家见轩辕毅如此说道,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吩咐丫鬟继续上菜。
轩辕毅阻止道;管家客气,请前去理置夫人的事宜即可。今日这宴席我们就放下,等着喝小相爷的满月酒了。
管家应声向上房走去,却也吩咐丫鬟备下香茶和茶点。
轩辕毅带着轩辕跖再次落座,摸摸他的头:跖儿,你晴姨腹中若是个女郎,有缘最好带入轩辕家。若是个男儿身,他日你也要护他周全。
轩辕跖虽只有五岁,却也隐约听懂了父亲的意思,原本冷硬的小脸,倒有些柔软:父亲,晴姨肚中的孩子,跖儿都会疼的。娘亲在家中说了,晴姨待我是真好,我也待晴姨的孩儿好。
我要待你好,是你未出生我许下的承诺。此身不灭,此愿不毁。护你,是刻在骨血里的温柔。
轩辕毅慈爱的笑道:那便好。跖儿长大了,不仅要做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更要护的心上人一世安。别像父亲这般,总是委屈你母亲周全琐事。说着,轩辕毅略带愁绪,脸色落寞的向殿外望去,视线紧盯着那一树盛开的桃花。
轩辕跖察觉父亲不再说话,心生疑惑,于是顺着父亲的视线向外望,也看着那一树桃花,好奇的问道:父亲,为什么母亲和晴姨都爱桃花?将军府和相府正殿前,偏院中,楼阁外,都种着呢。
因为那曾是你母亲和你晴姨的希望。轩辕跖顿了一会说道,跖儿,以后你要谨记一件事,爱一个人不是占有她,更不是去伤害她爱的人。爱,是守护。父亲以前不懂,所以只能留下院中满树桃花的落寞。
好。跖儿知道。轩辕跖在心中暗暗应声,不再打扰沉思中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