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晚上出来吃饭,她老公会不会不高兴啊?”王海探听情况。
“不会的,她老公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她一个人住在黄山。”
“太好了!”王海忘情地叫了一声,旋即又掩饰道,“哦,那就让她一起去吧,大家一起聊天,氛围更好一些。”
晚宴上,四个人很随意地聊天,都绝口不提业务上的事情。由于刘伟提前跟温碧莲讲述了王海的故事,又没有要求她跟王海套关系,所以她聊得很开心,还在话语和眼神中不知不觉地流露出对王海的同情和钦佩。王海不明所以,把温碧莲对他的同情当成了对自己的喜爱,他的一颗心便沸腾起来,极尽所能地讨好温碧莲,并抓住一切机会向温碧莲展现自己的男人魅力。
于是,一个人尽量给对方施以同情,另一个人却尽量讨好对方,俩人竟然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拉近了情感,把晚宴的氛围搞得非常热烈。
刘伟见俩人聊得热火,趁机提议去歌厅唱歌。王海首先响应,并征询温碧莲的意见,温碧莲含笑点头。邵乃刚却说:“我明天还要上班,我得回去睡觉了。”
“谁没睡过觉啊,年纪轻轻的一点朝气都没有!走,走,一起去玩会吧!”刘伟抓住邵乃刚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他一起去了歌厅。
刘伟一定要让邵乃刚跟着一起去,是因为没了邵乃刚,他找不到说话的人,他可不想打搅王海跟温碧莲之间的交谈。另外,他更不想引起温碧莲的注意。一旦温碧莲意识到刘伟是在故意安排她跟王海接触,她的心理就会起变化,跟王海的接触也就不那么自然了,刘伟精心安排的这个拉郎配的计划就有可能泡汤。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四个人进了酒吧,刘伟又要了一打啤酒和一些小食品,王海说不能再喝了,刘伟笑道:“不让你喝,我跟小邵喝。”
邵乃刚说:“我也不喝了。”
“那我自己喝。”刘伟说。他故意装出贪酒的样子,是让王海能敞开玩的意思。
王海果然邀请温碧莲跳舞,温碧莲陪他跳了几曲,回来后要跟刘伟跳,刘伟夸张地摇了摇手说:“我不会跳舞,你跟王总跳吧。”又举起啤酒瓶子说:“我还喝酒呢。”
“喝死你!”温碧莲笑骂。
王海趁机又邀请温碧莲跳舞,温碧莲犹豫了一下,说:“让我歇会儿。”
刘伟推了她一把:“歇什么歇,快去吧,别影响我喝酒!”
温碧莲剜了刘伟一眼,骂道:“你除了喝酒,就不知道玩点高雅的,粗俗!”
刘伟摇头晃脑地说:“我本来就是俗人一个,你还想让我一夜之间变成高雅绅士啊?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呵呵!”
王海跟温碧莲跳得很嗨,刘伟小酒喝得很爽,而邵乃刚却觉得无聊的很,心里又惦着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便烦躁不安。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邵乃刚再也坚持不住了,便闹着非要回家睡觉不可。刘伟心想:好事不能一次做尽,好饭不能一口吃完,否则王海就不想下一回了。钓鱼么,就得慢慢来。他觉得今天差不多了,也该收场了,便对王海说:“王总玩得开心吗?”
“嗯,很好,蛮开心的。”王海笑道。
“这就好,这就好。”刘伟笑道,“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留点精力,咱明天继续。”又问王海:“王总明天不走吧?”
“不走,不走,我还有事情没办完呢。”王海附和道。
“那好,”刘伟搂住王海的肩膀说,“多呆几天吧,任何事情要想做好,没有时间保证是不行的。您说是吧,王总?”
随后的几天里,王海每天都邀请邵乃刚、刘伟和温碧莲一起吃饭,一开始刘伟和邵乃刚还陪着,后来邵乃刚嫌天天吃饭唱歌麻烦,不想去,刘伟也借口要去南京办事躲开了。王海终于能单独跟温碧莲见面了。
刘伟没有去南京,而是驱车去了柳若兰的老家,他要看看那个孩子,并想亲自问问柳若兰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夏蓉帮柳若兰看孩子,虽然受到了柳若兰家人热情接待,却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再加上照顾孩子很累人,她早就想回到刘伟的身边了。
欧阳夏蓉正为不知是去是留而闹心时,突然见到刘伟,欣喜若狂得尖叫起来,猛地扑进刘伟的怀里,半埋怨半惊喜地说:“你可来了,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刘伟把在黄山买的几罐奶粉放下后,又看了看孩子,就带着欧阳夏蓉去了宾馆。进了房间后,刘伟让欧阳夏蓉先去洗澡,然后对她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睡会儿吧。”
“你跟我一起睡吧,我都想了你好几天了!”欧阳夏蓉依偎在刘伟的怀里撒娇。
刘伟推开她,用安慰的口气说:“你先睡,我再去给孩子买点礼物。晚上回来陪你。”
“不么,我要,我现在就要。你都好几天没陪我了!”欧阳夏蓉撅起了嘴巴。
“听话,我送了礼物就回来还不行吗?”刘伟有些烦躁了。
“你刚才不是送了礼物了吗?”
“那只是奶粉,我再给孩子买点玩具。”刘伟把欧阳夏蓉推倒在床,又好言安慰了几句,转身走了出了房门。
柳若兰见刘伟刚走时间不长,又一个人回来了,便笑着问:“阿蓉呢?”
“在宾馆睡觉呢。”刘伟说。
“你怎么不陪陪她?这几天可辛苦她了。”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刘伟直截了当地问。
“什么怎么回事?”柳若兰眼光机警地看着刘伟,想看出他问话的真正含义。
“是谁的?”
“什么?”柳若兰心里一惊,尽量拖延,好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思考时间。
“你知道我的意思。”
“刘伟你怎么啦?干嘛突然问起这事来了?”柳若兰确定他知道了什么,却不想承认。
“邵乃刚说这孩子是我的,是吗?”刘伟皱着眉头问。
“邵乃刚?他知道什么?”柳若兰把孩子抱进怀里,好像有人要伤害他似的。
“我也这么认为。”刘伟说,“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王金存的,而是我的!是不是?”
柳若兰下意识地把孩子抱紧,又朝门外张望了一下:“不许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刘伟高声喝问,“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为什么要生下我的孩子还不承认?你到底想干什么?”
“闭嘴!”柳若兰又往门外看了一眼,厉声喝止刘伟,又说,“这孩子是我的!他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好自作多情哦!”
“那这孩子的怀孕时间你怎么解释?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点小事还能瞒得过我吗?”刘伟反问。
“你算什么成年人?你懂什么?我怀孕多长时间那是我跟王金存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柳若兰脸色蜡白地挥了挥手,驱赶刘伟,“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人,不要在这里大喊大叫,吓着我的孩子。”
“这孩子就是我的,你为什么不承认?”刘伟不依不饶地问,他想听柳若兰亲口对自己说这孩子就是自己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追究这个问题,可他心里就想闹个明白。
岂料,柳若兰指着房门大骂:“滚出去!永远不要踏进我的家门!滚!快滚!”
柳若兰的高声怒喝,把熟睡中的孩子吓醒了,哇哇大哭起来,惊动了柳若兰的妈妈。若兰妈急忙跑了过来,惊愕地看了看刘伟,问柳若兰:“怎么啦,怎么啦,这人是谁?”
“他是阿蓉的丈夫。”柳若兰故意把刘伟跟欧阳夏蓉说成了夫妇关系。
“哦……是阿蓉的男人啊,你好,你好,请坐啊。”若兰妈热情地招呼了刘伟,又埋怨柳若兰:“既然是客人,你跟人家喊什么啊?”
“妈,你让他走,我不想见他!”
“这……这……”若兰妈不知如何是好。
“阿姨,我先走了。”说罢,刘伟大步走出了柳若兰的家门。刚刚走出门口,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又慢慢地滚到了他的嘴角边。他感到,这泪水是苦涩的。
刘伟走出柳若兰的家,漫步在县城的街道上,毫无目标的乱走,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为什么不承认这孩子是我的?王金存已经死了,没有必要再隐瞒这孩子的真相了。是为了邵乃刚吗?邵乃刚不是明明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也愿意接受吗?她是担心邵乃刚不能接受这孩子是我的吗?如果邵乃刚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以选择离婚啊!可是,他们离婚了,柳若兰怎么办?我要为了孩子跟她结婚吗?那欧阳夏蓉怎么办?
这些想法一股脑地涌向刘伟的心头,搅得他昏天地暗的。他沿着街道随意而行,慢慢地就走出了县城。抬头望见山峰青翠可人,景色宜人,便想着去山上转转,好清理一下烦乱的思路。刘伟甩开大步走上山间小路,一边登山,一边欣赏美丽的风光,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一小时后,刘伟走上一座石桥,站在桥上往下一看,不禁吓了一跳。他发现这座石桥竟然架在两山之间,桥下的山涧很深,有溪水潺潺流过。刘伟往下看得头晕,便抬头向山上望去,又看见几只山羊漫步在山坡上,看上去样子很悠闲。刘伟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突然,刘伟的笑容又僵住了。恍惚之中,他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但他确定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风景秀丽的山峰,那为什么这里竟然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刘伟愣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山坡上的山羊,突然明白了,这里是不是柳若兰讲过的她要自杀的地方?应该是的!这里就是柳若兰要自杀的地方,也是她重获新生的地方!
刘伟记得,柳若兰说:就是那只嗷嗷叫的小羊羔救了她的命!
为什么?我怎么就来到了这里?难道是神灵把我带到了这里想要告诉我什么吗?
刘伟仰头望天,大声问:你要告诉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