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娜又说:“你也三十岁了,该结婚了。”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们公司那个办公室主任,那个叫什么兰的,她不适合你。”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刘伟给自己倒满酒杯,又一饮而尽。
苏娜没有生气,轻叹了一声,接着刚才的话说:“那个女人跟你一样,心理不成熟,她也是个不懂得自己要什么的人。所以,你们结合了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苏娜见刘伟转过身去,眼睛看着地面,顿了顿,又说:“你放心,业务上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帮你。但我要提醒你,你跟单位领导那样恶斗,不好。如果你能静下心来,应该能找到更好的处理办法的。当然,我还是尊重你的意见,你要我怎么配合你都行。”
刘伟又端起酒杯要喝,苏娜劝道:“别喝了,咱们说说话不好吗?”
此刻的刘伟哪里会听她的?他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嗵的一声,把酒杯蹾在餐桌上,站起身来,说:“我累了,要回房睡觉了。”说罢,大步走出餐厅,把苏娜一个人仍在那里。
苏娜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急不慌地把餐桌上的东西吃完,才起身走出宾馆,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刘伟进了房间,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没有愤怒,没有心酸,只感到浑身发冷。他就这么坐了两个多小时,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突然,他大骂了一声:“去你妈的!我就不成熟了,咋啦?”
骂过了,刘伟好想找人说话,就掏出电话给欧阳夏蓉拨了过去,关机。他又调出柳若兰的电话号码,不管不顾地拨了过去。
“喂!你找哪位?”这是刘若兰的声音。
“我,刘伟。这个号码不是告诉你了么?”刘伟嘟囔道。
“哦,你是要联系业务啊?”柳若兰说,“我已经不在国美公司干了,你找别人吧。不好意思,我挂了。”
嗯?刘伟刚想骂柳若兰装什么傻呀,却听对方咔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气得破口大骂:“装你妈X啊装!这女人都是******什么玩意啊,X你妈的!”
刘伟又调出美人痣的电话,刚要拨打,心想这个娘们更烦人,便给删了。他憋了一肚子的话,却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心里麻乱地就跟猫抓了一般。他扔了手机,钻进卫生间,想让热水冲走自己的烦恼,可越冲越烦,就关了淋浴,又走进房间。
他跳上床,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可眼睛闭上了,眼前却闪动起苏娜的身影。他嗷的一声怪叫,翻身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打开了QQ,他想在网上找到欧阳夏蓉,好向她倾诉自己的烦恼,哪怕能对着她哭一会儿也好啊。
QQ刚打开,手机就发出嘀嘀的响声,刘伟看了,发消息的不是欧阳夏蓉,却是Ariel。
Ariel:刘,是你吗?
刘伟:是。
Ariel:前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刘伟:我辞了。
又发:那不叫不辞而别。
又发:那叫不翼而飞。
Ariel:我的朋友很遗憾。
刘伟:我有急事。
Ariel:我也很遗憾。
刘伟在等欧阳夏蓉上线找他,Ariel老是发消息,手机一个劲地滴滴作响,心里就烦了,又勾起对苏娜的愤怒来。突然之间,他很想骂人。
刘伟:我很烦,求求你别再骚扰我了!
Ariel:我没有骚扰你啊?
Ariel:聊聊天,可以舒筋活血的。
刘伟:活你妹啊!
刘伟:那叫舒心!
Ariel:对不起,是舒心。
Ariel:谢谢!
刘伟一边忙碌着跟Ariel回话,一边不停地查看欧阳夏蓉的QQ,心里烦得很,就想把Ariel气走。
Ariel让刘伟很兴奋,冲淡了苏娜给他带来的烦恼。他幻想着明天跟Ariel这个洋妞在一起时的美妙时光,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令人兴奋不已的画面。他已经急不可耐了,恨不得立马回到燕京,恨不得揪住太阳,让它转的快一点。这个夜晚太漫长了,太阳快点出来吧,天快点亮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刘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急忙跳下床,慌里慌张地穿衣退房,待他走到宾馆门口正要打车时,却想:从哈尔滨到燕京,坐火车至少也要十五六个小时,他抬起手,看了手表,见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心想:坏了,坏了,赶不上!
此时,一辆出租车停到他身旁,刘伟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司机问:“先生,您要去哪儿?”
刘伟吭唧了一下,正不知该往哪里去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刘伟掏出手机看了,是苏娜,他本想给她挂断,又不忍心,就按通了电话,把电话放在耳边,却不说话。
“喂,喂,刘伟,”苏娜不知他是否在听,又问,“刘伟你在听吗?”
“嗯,你说吧。”刘伟的声音很冷淡。
“今天我不能陪你去转了,你自己随便转转吧,记着要票,我能给你报销的。”苏娜说。
“谢谢,不用了。”刘伟说,“我要回去了。”
“干嘛就回去,再住两天吧。”苏娜的挽留有些勉强。
“不啦。你还有事么,没事我就挂了?”刘伟刚要挂断电话,猛然想起一件事,又问,“哈尔滨去燕京的飞机方便吗?”
“你要坐飞机?这么着急啊?”苏娜问。
“嗯,有急事,今晚我必须赶到燕京。”刘伟说。
“那好,我给你联系。”苏娜说,“你先把电话挂了吧,我待会给你打回去。”
刘伟挂断电话,对司机说:“去机场。”
司机开车奔向机场,不过十分钟,苏娜又打回电话来:“刘伟,机票已经给你买好了,十一点三十分,直飞燕京。你现在就去机场,在登机口凭身份证领票。”
“好,谢谢。”刘伟又问,“钱呢?”
“你不用管,我已经付款了。”苏娜又说,“路上注意安全,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千万不要再惹事了。”
“好的。没事了,我就挂了。”
刘伟从燕京国际机场走出来的时候,刚刚过了三点钟。他要了一辆出租车,赶到Ariel所在学校的北三环路的附近,就近找了一家大酒店,登记入住了,又在总服务台上订了一束鲜花,两瓶法国白马庄园的波尔多红酒。待他觉得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钻进卫生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干净。出了卫生间,穿上衣服,又觉得衣服上的味道不好了,又跑到大厅,去商务中心买了一身内衣,一件纯棉格衬衫,一套休闲装。
刘伟返回房间后,看时间才还不到五点,心里就焦急起来,老是担心Ariel是不是忘了他的电话,或者记错了他的电话。心里有了担心,就不停地拿起手机来看。看了几次,他又笑了,发现自己太紧张了,安慰自己说:“至于么,一个丹麦洋妞就把你紧张成这样了?她也是普通人唉!”
如此这般安慰了自己,心里刚刚平静了一些,突然又想:她一个洋妞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答应跟自己呢?人们不是说,白种女人根本就瞧不起黄种人么?她为什么要答应?这里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这么想着,刘伟的心又紧张起来,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乱跳。她会耍我吗?她要是带着公安来怎么办?那可是有国际影响的大事件了!刘伟的额头上渗出了白毛汗。
就在刘伟心神不宁时,他的电话突然响起了铃声,刘伟拿起电话看了,见来电显示是燕京号码,心里一哆嗦,慌忙接通,问:“喂,哪位?”
“hell,刘先生。我是Ariel。”
Ariel的声音很甜美,立刻就抚平了刘伟那颗紧张的心。管她呢,宁做花下鬼,死了也风流!刘伟咬了咬牙,对Ariel说:“你好,我在等你,我已经住进酒店了。”刘伟又把酒店的名称告诉了Ariel。
Ariel说:“好的,我马上过去。嗯……”顿了一下,又说,“我还要带着我的同学去。”
嗯?还真是耍我!刘伟愤怒了。******,我着急忙慌地从哈尔滨坐飞机赶回来,还花高价买了鲜花,买了法国高档红酒,还特意买了一身新衣服,你却带着朋友来。耍我呢?
刘伟激动得手打哆嗦,张口刚要骂,又听Ariel说:“我带着同学去没有别的意思,他为上次不能跟你聊天很遗憾,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弥补他的遗憾。饭后他走,咱们再在一起。好吗?”
嗯,要是这样还差不多!刘伟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想:她是不是想让那个黑鬼知道她住在那里,然后再报警呢?他快速思考了片刻,试探着说:“本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干嘛叫个外人来,多扫兴啊!”
Ariel说:“我已经答应他了。你们中国人不是讲,做人要讲信用的么?”
此刻,刘伟体内的火已经燃烧起来,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是美酒,喝着;是毒药,也喝着,大不了一死,还能咋样?他说:“好吧。我在二楼西餐厅等你们。”
六点刚过,Ariel就带着那个黑人小伙李爱龙走进了餐厅。刘伟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跟他们握手寒暄时,还不忘朝门外张望了两眼,见他们身后没人,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刘伟宣称,今天一定不能AA制,并说:“让国际友人掏钱吃饭,有损中国人的面子。”
Ariel看了一眼李爱龙,见李爱龙向她扬起眉毛,又耸了一下肩膀,就冲刘伟笑了一下,说:“OK!”
由于兴奋,刘伟的大脑转的很快,嘴巴也很好使,对李爱龙是有问必答,哄得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