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陛下以为此物可以长生不老?”若惜说着抬头看向南宫澈,南宫澈眉角一挑,“必须阻止父王。”
“我随你一同入宫。”若惜说着起身就和南宫澈一起再度进了宫。
皇帝刚刚吸食过大烟,正倦怠舒畅,听太监进来禀报,却只淡淡说道:“朕今日谁也不见。”
太监总管却有些为难,“可是,殿下和太子妃都跪在殿外,说是陛下若是不见,他们便长跪不起。”
皇帝略一思索,挥手道:“也罢,让你们进来。”
殿中,气氛有些压抑。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冷冷扫视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若惜嗅了嗅空气中未曾散去的气味,敏锐的辨别出属于罂粟特有的气息,若惜眸色一沉,转而看向皇帝。
御书房不比大殿,隔得不是那么远,故而若惜一眼就看到皇帝的脸色有些黑气,眸色浑浊也不再复从前的犀利,皮肤松弛,似乎瘦了不少。
难道自己猜测的果然是真的?若惜心头想着,南宫澈却已经开口了。
“父皇,罗浮国内一事,儿臣还有话没有向父皇禀明。”
皇帝眼神一沉,“何事?”
“罗浮国原是传说中神仙居住的云梦古国,国内有一个关于长生不老的传说。儿臣与若惜也曾有所耳闻,然而,当我们进入罗浮国皇宫看到罗浮国皇帝时,我们却改变了这个想法。”
皇帝眉角一挑,“为何?”
“父皇,那根本不是什么长生不老之法,那简直就是一个诡异到了极点的邪法!罗浮国皇帝下半身是蛇,他与国内不同的女子合欢,然后从孩子里挑出最为适合的孩子放在身边养大,待时机成熟就将孩子贡献给邪神,用自己的骨肉换取健壮的身体。”南宫澈回想起当日情形,只觉得恶心至极。
“儿臣亲眼目睹罗浮国皇帝在贡献了巫图冷后,蛇身渐渐恢复成了双腿。可是,那根本不是什么长生不老之法,罗浮国皇帝也早已不是人,而是妖孽了。”
南宫澈痛心疾首,看着自己的父亲,“父皇,长生不老,只是大家梦想中的事情,这个时间根本就没有。”
皇帝闻言,却不言语。
若惜见状,轻轻道:“陛下,罗浮国是有秘术,可是最终引发天怒,遣天龙将记载秘术的金书收回,从今而后,人间再没有什么秘法妙方。若惜自认熟知医理,博览群书,可也未曾见过什么真正的长生不老之术,即便是当年的秦始皇,也不过是吃了丹药一命呜呼。”
皇帝冷冷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心里却在打另一个算盘,南宫澈早不说晚不说,为何偏偏在发现自己这情况后才来说没有长生秘术,他,是何居心?
“父皇,没有长生秘术,那巫图显曾经进贡的东西也不过是一种让人短暂快活,然后上瘾的毒物。儿臣不知道这东西父皇是从何处得来,可那东西父皇万万不能用,难道父皇忘记了当年那个侍卫的惨状吗?”
“放肆!”皇帝怒道:“你竟将朕和一个侍卫想比?”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担忧父皇龙体。”
“朕的身体,朕自己有数,还用不着你来多言。”
“父皇……”
“行了!”皇帝厉声打断南宫澈的话,喘着粗气冷冷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想起之前种种,想起自己兄弟和自己说过的话,想起上官紫月的说辞,他忽然觉得南宫澈再也不是当年的儿子,如今,他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太子,你是不是以为你什么都比朕强?什么都比朕懂?朕的事,你如今竟然也敢质啄。”皇帝冷冷的语调仿佛一把利剑刺入南宫澈的心底,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龙椅上那个男子,那个他曾经崇拜过的父皇。
南宫澈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父皇竟然对他心怀疑虑了?
“父皇,儿臣从未如此想法。儿臣只是担忧父皇龙体,故而才,才这般说予父皇。”
“哼!”皇帝冷哼一声,“如今你羽翼丰满,又说什么不敢?”
南宫澈还待解释,皇帝却已经震怒,看着不住解释反而越描越黑的南宫澈,心底浮起一股怒意。
“太子南宫澈,居功自傲,恃宠而骄,责即日起于太子府内面壁思过!”皇帝朗声说罢,拂袖而去。
南宫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皇帝回到养心殿内,一众美女自是在塌上等候,满室暗香浮动,如玉般紧致洁白的肢体横陈,皇帝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陛下,您怎么满面怒意?是太子殿下忤逆了您吗?”一个女子柔柔的身体勾上了皇帝的脖子。
“这忤逆子,朕已命他闭门思过,如今再没有人可以妨碍我们了。”皇帝说着,右手掐住美人的腰肢肆意捏了捏。
“那可真是太好了。”美人笑了起来,皇帝正要亲热时,门外却再度传来太监总管的声音,“陛下,皇叔求见,说是今年堤坝加固的时间已经到了。”
皇帝眉头一皱,美人趁机说道:“刚打发了太子,可陛下还是政务繁忙,看起来,今日又要让我等独守空房了。”
皇帝闻言拉了脸,冲着殿外喊道:“这事,让皇叔按往年的要求办理即可。”
太监总管应了声是,又道:“陛下,吏部尚书也在御书房侯着,说是贡考该准备了。”
美人闻言掩嘴一笑,一转身从皇帝怀里溜了出去,兀自和姐妹们玩了起来。
皇帝看着一众美人在塌,塌上还有新烧的烟泡,顿时心急火燎,他一把拉开殿门,冲着太监总管喊道:“别什么事都来烦朕,即日起由皇叔监国即可。”
皇帝说罢,转身直扑塌上,美人们笑着闪开,躲躲藏藏的在殿中闹腾了起来。
太监总管叹了口气,只得去颁了口谕。
若惜听到皇叔监国的消息时,眉头再度皱了起来,她凝视着院子外那座鎏金的殿顶,心想,皇叔身上的疑点,果然还是很多的。
“父皇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软禁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让皇叔监国,好在皇叔一向谨慎小心,否则,这天凤国,当真不知道要变成何种模样了。”
若惜原本打算和南宫澈谈一谈皇叔的事,闻言便将所有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低头喝了一口茶。
就在此时,管家进院禀报,皇叔来了。
南宫澈即刻起身迎到了门口,皇叔含笑看了看南宫澈,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也是一时气恼,可毕竟你们是父子,待我寻到合适的时机,一定会劝说陛下的。”
南宫澈闻言一笑,“父皇也不知道是听信了谁的谗言,竟然相信那‘醉仙膏’当真有长生不老之效,染上了瘾,如今连我也开始怀疑了。”
“怀疑太子?这是怎么回事?”皇叔精瘦的脸上闪过诧异,“太子与陛下一向父子情深,陛下如何会怀疑太子?想必是太子受了责罚,便心有怨怼吧?”
南宫澈苦涩的摇了摇头,“父皇责怪我干涉他的事,若非心存芥蒂,又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气恼之时说的话,太子也不应当真。便安心在府中修养,就当是陛下隆恩,放你休假。”皇叔说着,斜睨了上官紫月的院子一眼,“叔叔说句话,太子可不要见怪。”
南宫澈闻言一笑,“都是一家人,何须这么见外?”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寻常人家亦在意的事,这皇家就更加在意。你看叔叔这一辈子,除了灵溪一个女儿,便再没有子嗣,如今灵溪这般模样,若是我,我……这灵溪岂非孤苦伶仃,叫我情何以堪啊。”
南宫澈看着皇叔难受的表情,心中也是一痛,想起自己回国后去探访过灵溪几次,可她依旧痴痴傻傻,就连若惜也束手无策,只能留她继续呆在太子府中。
“皇叔放心,灵溪是我的妹妹,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皇叔再度拍了拍南宫澈的肩膀,“有你这句话,叔叔便放心了。”
皇叔说罢,擦了擦眼角,“嗨,今日来可不是说这些的。”
南宫澈闻言也是一笑。
“叔叔还是那句话,趁着这段日子,快给南宫家开枝散叶,大好年华可不要浪费。朝中之事,我自会竭力料理,寻着机会我便会向陛下进言。这皇叔监国,太子软禁,当真是没个体统的事。”皇叔说得头头是道,南宫澈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皇叔,朝中有你监国,我自是放心的,至于我软禁不软禁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担心有人居心叵测,故意诱惑父皇服食‘醉仙膏’,伤了龙体而不自知啊。”
皇叔眉头一皱,“此事我亦放在心上,一定查出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用心。”
叔侄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上官紫月却不知道何处听了消息,端了些点心进了书房。
“皇叔,太子哥哥,你们聊得也久了,光喝茶伤胃,紫月备了些亲手做的点心,不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