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澈七步未到,已经成词,虽然简短,却也意境非凡,众人都忍不住夸赞起来,而巫图显带来的人却都鄙夷的看着南宫澈。
巫图显拍了拍手,说道:“太子殿下果然才思敏捷,不过,我也想好了。”
“哦?”南宫澈回头看着巫图显笑道:“愿闻其详。”
巫图显掸了掸衣襟站起来,“转开排柳,溪头忽现一垂叟,左边香饵右边篓。请问老伯,刘镇怎么走?未见起身先抬手,钓竿遥指徐开口:小哥你往前边瞅,那块石牌,看见了没有?”
巫图显话音刚落,场面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巫图显看了看众人,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和折入韵,本太子觉得挺不错的。难道你们竟然都不知道本太子作的是什么吗?”
巫图显面带玩世不恭的笑意扫了一眼天凤国的众人,而他带来的人早已大夸其夸,只差没有把巫图显说得天上有地下无了。
巫图显见一众天凤国人个个呆若木鸡,忍不住说道:“你们难道真的没有人知道本太子作的是什么词牌不成?”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被巫图显这剑走偏锋的人惊吓过度得脑子无法自由思考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缓缓说道:“不就是《一斛珠》吗?我们只是惊讶这种私塾里孩子入门的简单词牌,巫图显太子殿下竟然会挑选,故而惊讶罢了。”
巫图显目光一转,果然看到了若惜坐在一旁,淡淡喝茶,目光清亮的看着自己。
巫图显毫不在乎若惜的冷嘲热讽,只拍手道:“还是若惜有眼力,既然若惜你说这是孩子才写的,要不然,你现场也作一首如何?”
若惜淡笑着看向皇帝,皇帝大手一挥,“若惜便助助兴,无妨。”
若惜这才起身道:“这词牌太过简单,要不然,太子殿下再出一首,若惜必定现场步韵如何?”
巫图显笑了笑,说道:“好,没问题,若惜你听好了。”
“燕歌如呓、蝶衣若雪,曾妒一天风月。惜春春又去无踪,剩几个、良宵情结。庄生残梦、还和燕说,记取归来时节。山花燃遍碧溪前,可逢着,依依蝴蝶。”
巫图显咏完,含情脉脉的看着若惜,他这词意极为挑逗,让南宫澈不由得皱了眉头,南宫澈偏头看向若惜,却见她淡淡然想了想,一笑道:“风轻蛩杳,夜长眠少,坐看前阶洒月。清溪无事也殷勤,把月色、打个回结。溪前旧巷,岸边新树,记得寻常时节。闲抛闲味取拾来,抛寸心、剪个蝴蝶。”
若惜的词意清冷如月,却没有丝毫回应的意味,而反而在末结说了抛寸心,异常明确的回复了巫图显的意思。
南宫澈目光灼灼看着若惜,只惊讶于她的捷才,而巫图显狭长的桃花眼则微微一眯,笑道:“哎呀呀,何必这般无情,到叫人伤心。”
“自古多情空余恨,太子殿下才是多情便是无情呢。”若惜笑着答完,躬身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被若惜这么一搅,南宫澈和巫图显都没了兴致,皇帝一时也不好判到底谁输谁赢,毕竟这文无第一是大家公认的事。
会场里顿时再度安静了下来。
半晌,巫图显起身道:“若惜才思敏捷,我巫图显甘拜下风。”
南宫澈闻言也道:“父皇,儿臣亦甘拜下风。”
皇帝闻言一笑,“如此,便判若惜胜,澈儿和太子殿下打一个平手如何?”
就在南宫澈和巫图显还未回答时,皇帝忽然脸色一变,一股诡异的潮红袭上了他的脸颊,他身体一抖,险些就要从龙椅上滑下来,还是他身边的太监眼疾手快,急忙一把扶住了他。
皇帝在太监的扶持下,急急大大喘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既然胜负已定,朕便回宫了。”皇帝坚持着说完最后一句话,额头便满满渗出汗水来。
巫图显看着皇帝这番模样,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眯,巫途拉则扯了扯巫图显的衣袍,巫图显低头看着巫途拉缓缓摇了摇头。
若惜却满眼疑惑的看向南宫澈,南宫澈一言不发的悄悄握住了若惜的手,在她掌心里写下了四个字,“假作真时。”
众大臣紧张皇帝,一窝蜂的都跟了出去。
巫图显看着那长长的人蛇队缓缓而去,唇边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
而当百姓们知道这南宫澈和巫图显的文比武,被若惜拔了头筹之后,又开始热闹起来,都心心念念的期待着第三场比试。
虽然那比试是在皇家猎场,普通百姓不得进入,可是,他们还是满心期待,希望南宫澈这一次能赢,彻彻底底的将巫图显打败。
何况,南宫澈一胜一平,若是能够再一举拿下了狩猎,赢了巫图显,那么天凤国就等于是完全的战胜了罗浮国。
作为一个天凤国的国民,多少是有些偏心自己的太子的,当然,也有些人只想着发财,在这个时候摆起了赌局。
若惜看着一路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赌点,忍不住对南宫澈道:“你可要差人买点儿?”
“买什么?我又不缺这点儿钱。”南宫澈伸手环住若惜的腰肢,将头搁在她的肩头。
若惜笑道:“小赌怡情,我们也买点儿,就买你胜如何?”
南宫澈闻言笑道:“我赢那是必然的,那块猎场我熟得不能再熟,哪儿有个狗熊窝我都知道。”
“那不就得了。”若惜说着,伸手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车夫,“去,买太子殿下赢。”
车夫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回来递了一张契约给若惜。
若惜笑问道:“赔率如何?”
车夫道:“太子殿下是一赔十,巫图显太子殿下是一赔一百,只因为买巫图显太子殿下赢的人太少了。”
若惜笑了笑,将契约塞进了小口袋里,“明日就是狩猎之日了,我就不去给你添乱,在家好好等你。”
南宫澈听着若惜说道在家好好等他,忽然觉得很温暖,仿佛一个妻子,安静的在家等待着远处归来的丈夫,这种家常的对话,只让南宫澈觉得窝心。
南宫澈伸手理了理若惜的头发,说道:“嗯,你明日乖乖在家,我很快回来。”
若惜点了点头,低头把玩着腰际的一块玉佩,南宫澈见状,伸手拉起了若惜的双手,慎重的说道:“若惜,你在家就乖乖的,可不许去上官紫月哪儿。”
“我去她哪儿干什么?”若惜反问,一脸无辜的看着南宫澈。
南宫澈伸手刮了她小巧的鼻子一下,说道:“你别当我不知道,你早就想去上官紫月的院子探探了吧?我跟你说,胖许和瘦许都已经探过,花溪也跟在上官紫月跟前,你不许再去涉险。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并非我不相信你,我只是不希望你一个人去承受太多。”
南宫澈说毕,伸手一拉,便将若惜拉入怀中,“若惜,从前我管不了你,如今你已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便要爱你护你,你不必再抛头露面,不必再假装坚强,不必再去只身涉险。”
若惜忽然听到南宫澈这么说,心底也是一片柔软,她环住了南宫澈的腰身,头枕在南宫澈的胸膛,点头道:“我知道了。”
“要真的知道才好,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南宫澈非要得到若惜的一个保证,目光灼灼的盯着若惜。
若惜无法,只得笑道:“南宫澈,你放心,我保证明日乖乖在院子里等你,绝对不会去涉险,绝对不会去招惹上官紫月。”
“很好。”南宫澈深深吻了一下若惜的额头,这才放下心来。
狩猎场在皇城东侧,占地千倾,准确的说,应该是将一座大山和山脚方圆百里的地方都划入了皇家猎场之内,那山势极高极大,远远看去,山顶高耸入云,云层如一带衣襟漂浮在山腰。
山体郁郁葱葱,常年翠绿,偶尔有什么动物穿行其间,惊起无数飞鸟。
此时山脚早已建起了营地,营地极大,总共有五十来顶帐篷,盖因这一次的狩猎不仅仅是南宫澈和巫图显的比试,更是天凤国一年一度的狩猎季,故而,那些往日里偷懒不来的纨绔子弟,也为了一睹南宫澈和巫图显的赌约而来,毕竟,这些败家子都下了赌注,自然希望亲眼见证自己胜利的那一刻,这便是赌徒的心理。
此时,营地正中搭起了一顶黄色的帐篷,其余帐篷星罗密布在这个帐篷周围,无数的侍卫整装待发,密密的站满了半片营地。
南宫澈一身戎装,越发显得他身材挺拔修长,他此时身后背了一副大弓,腰间挂了箭袋,右侧腰身上一柄长剑在日光下说说生辉。
他整个人沐浴在日光之中,肩甲上的金色铠甲被日光一照,反射出一圈圈的光晕,越发将南宫澈笼在其中,宛若天神一般。
虽然狩猎危险,可是什么也挡不住女孩子们看帅哥的决心,故而,一顶帐篷专门腾出来给一众跟来的女眷们呆着,上官紫月此时此刻,就和这一堆女眷们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