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澈又问道:“怎么往日都不曾注意,紫月身上这缕香气。”
上官紫月诺诺道:“太子哥哥往日一心都在若惜姐姐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到紫月的。”
白芊芊又冷哼一声,“太子殿下和若惜已经蒙皇上赐婚,太子殿下的心不在若惜身上,难道还在你身上不成?”
上官紫月顿时头插得更低了,眼圈一红,便委屈得仿佛要落下泪来。
南宫澈急忙说道:“芊芊,紫月今日是来贺喜的,你怎么能如此说?”
白芊芊顿时来了气,站起身叉腰道:“太子殿下,我说你没事吧?好端端的你这是干什么?若惜没来,你便可以和上官紫月眉来眼去了吗?”
南宫澈也带了丝怒意,“你若不喜欢太子府,大可不必来。”
白芊芊愣了愣,随即一转身就扶了瑞王,“我们回府,实在是瞧不下去了。狐媚子!”
白芊芊怒骂一声,不由分说拉了瑞王就走,瑞王回头看了一眼南宫澈,却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
瑞王心中疑惑,却也知道自己这个皇兄做事一向有分寸,如今忽然对上官紫月转了态度,必定是有他的原因,故而,瑞王一路安慰白芊芊,一路思索着回了王府。
而上官紫月自以为得了南宫澈的青眼,羞涩的在太子府呆了一会儿,直到管家来报,说若惜来了,她才略带惊慌的起身道:“若惜姐姐来了,紫月便不打搅太子哥哥和若惜姐姐了。”
“无妨,也不是外人。”南宫澈却再度开口挽留,上官紫月原本就诚心想要气一气若惜,闻言越发自然的坐了下来,满怀嘲讽的等待着若惜看到自己时的表情。
若惜一路穿花而来,南宫澈早已在亭子外间等着她,见她过来急急迎了上去,柔声问道:“怎么此时来过来?皇弟夫妇都已经先走了。”
“也不知怎的,今日有些头疼,双儿便没叫我,起迟了些。”若惜淡淡然道:“怎么芊芊他们就走了?真不够意思。”
南宫澈淡淡一笑,“紫月来了,特地来给我们送新婚贺礼,是一对难得的紫色暖玉玉佩。”
若惜眸色微微扫过亭子里的上官紫月,没有忽略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嘲讽。
“是吗?上官小姐到真是有心了。”若惜嘴上如此说着,心底却开始思量着,这上官紫月这一回又想闹哪一出。
此番是皇上赐婚,她便是再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去,如今过来,是示威?还是另有深意?
若惜心头想着,缓缓坐了下来。
“若惜姐姐,你瞧你可喜欢,是紫月亲手打磨的,手法粗陋还望姐姐不要嫌弃。”上官紫月立刻将玉佩递了过去。
若惜拿来手中认真看了看,只见那玉佩上雕了一双鸳鸯,可鸳鸯的背景却不是一般的春水碧波,反而是一种叫夕颜的花。
朝开夕谢,这玉佩到是别有深意。
若惜眼眸微微一冷,说道:“妹妹手工极好,却还如此谦虚,若惜粗陋,竟不知这玉佩上的花是什么花,有个什么讲究。”
“这花叫牵牛,妹妹也是看它独特,想到姐姐也是如此独一无二,故而才选了它。”上官紫月说完,故作担忧的问道:“怎么,姐姐不喜欢吗?”
若惜笑道:“妹妹一番心意,我怎么会不喜欢?”
南宫澈也笑道:“可不是,紫月,你费心了。”
上官紫月急忙起身道:“紫月不过以此聊表寸心,恭祝太子哥哥和若惜姐姐白头偕老。”
若惜点了点头,南宫澈却急急伸手去扶上官紫月,搀扶她时,刻意凑到上官紫月头顶嗅了嗅。
若惜眼尖,立刻将南宫澈这诡异的行为看在眼里,又看了看上官紫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三个人对坐又聊了一会儿,已经是无话找话,上官紫月终于起身告辞。
南宫澈亲自将她送到了太子府门口,若惜越发觉得奇怪,她立在亭子中央,眼看着南宫澈从院外回来,一步三顿,眉头紧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若惜也不着急,只拉着南宫澈坐了下来,伸手拿过玉佩,说道:“南宫澈,你可知道牵牛花还有一个名字。”
“哦?什么?”南宫澈心不在焉的应付道。
“牵牛花,别名夕颜,朝开夕谢,你说,这可是个好彩头?”若惜淡淡看着南宫澈,目光灼灼捕捉着南宫澈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南宫澈眉头紧皱,似乎没有在听,全副心思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若惜将玉佩在南宫澈眼前晃了晃,南宫澈回过神来才道:“若惜,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南宫澈,你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对未婚妻应有的态度吗?”若惜佯装生气,南宫澈急忙哄道:“若惜,你别生气,我只是,只是忽然心中有些疑惑。”
“什么疑惑?后悔向皇上求了赐婚不成?”
“那怎么可能?”南宫澈急道:“若惜你想到哪儿去了?”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你别当我没有看到,你刚才借了搀扶上官紫月的当口,还嗅了她的头顶,你就那么痴迷她吗?”若惜一把甩开南宫澈的手,板了脸严肃的说着,浑然就是一个悍妇吃醋的模样。
南宫澈一直以来都觉得若惜不在乎自己,甚至从未因为自己吃过醋,如今求仁得仁,若惜终于为自己吃醋了,可是,事实却根本不是若惜所想,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郁闷。
“若惜,不是的,你真的误会我了。”南宫澈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你可还记得我那日说的,我觉得母后,有些问题。”
若惜点了点头,“可是当时你说只是猜测。”
“对,原本也不过是我一个虚无缥缈的感觉,可是今天,我忽然觉得我的直觉是对的。”南宫澈认真的说道。
“难道因为上官紫月?”
“对。若惜,你不知道我母后极其爱香,故而当年父王便命人寻了一种极为难得的‘雾沉香’,那‘雾沉香’很是特别,一旦点燃便如一团烟雾,故而名曰‘舞沉’,而且这香还有另外一个特别之处,便是日久熏燃身上自然而然就会有那种香味,即便多年不曾燃香,那香气依旧不会散去,仿佛深入人的骨髓。据说当年香妃便是燃了此香,故而遍体生香的。”南宫澈缓缓解释着。
“那和上官紫月有什么关系?”若惜这下摸不到头脑了。
“今日,我从上官紫月身上闻到了这‘雾沉香’的香味。”南宫澈满脸疑惑的看向若惜。
“啊?”若惜也惊讶了,“或许,是上官家也寻到了这种香?”
南宫澈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若非此香难寻,母后宫中恐怕还一直燃有此香。”
若惜认真想了想,反问道:“可是,皇后宫中却无什么特别的香味啊。”
“这便是我疑惑之处,仔细想来,似乎很久之前,母后身上便没有了这种香味了。”
“会不会只是时间久了,这‘雾沉香’自己淡了?”
“若是如此,到也说得过去,可今日上官紫月身上忽然带了这香味,却再也说不过去了。”南宫澈眉头越发拧成了川字形。
两个人一时各自思量,都没有说话。
若惜将一切梳理了一遍,忽然惊道:“南宫澈,难道你怀疑……”
若惜眼中带着震惊,这个一向风轻云淡的女子,也终于动容了,若是自己猜测得对,那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若惜,你看,你又与我想到了一起。”
“南宫澈,这可不是随便乱说的,必须得有真凭实据,再说,皇后与皇上朝夕相对,皇上都未察觉什么,你又凭什么做这样的猜测?”
“若惜,母后虽然是父皇的妻子,可是父皇三宫六院,哪里能够和母后日日相对?再加上自兰贵妃来后,父皇专宠,更是大半年未曾踏入母后寝宫一步,彼此不长时间在一起,即便有些许不恰当的,也都会被忽略。”
“那你凭什么又这么想?你难道就日日和皇后相对吗?”若惜反问道。
南宫澈点头道:“若惜你说的也对,可是,我总比父皇好,我日日进宫向母后请安,虽然她也一向慈眉善目,可是我终究觉得她与我很是梳理,即便表面上对我关怀备至,可再无一点儿母子间的深入感情,她从不关心我是否穿暖吃饱,也未曾问过我去江南可曾受苦,想想以前,我不过顽皮从树枝上摔落,擦破点儿皮,母后也抱着我足足哭了一日。”
“若惜,母子之间那种感觉是很微妙的,我说不出来,可是我感觉得出来,不一样,母后不一样了。”
若惜见南宫澈这般说着,心中不由得觉得难过,南宫澈的母亲或许不是他的母亲,可是自己呢?凭白来到了这里,离开了自己以往的家,离开了自己以往的朋友,忽然之间,若惜就觉得自己万分能够理解南宫澈。
她伸手拍了拍南宫澈的手背,“南宫澈,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梳理一下,或许可以找出端倪。”
“理头绪?”南宫澈如今一颗心都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听若惜如此说,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