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他靠坐在一旁,又用灵力设了两层结界,应该可以坚持到她回来。待安排好一切以后,飞身跃到战场中心,直面墨渊。
“母仙,父仙他?”见淽蘋过来,雨潇心中担心碧陌,不由分神看向她。
淽蘋见此一个滑步到了她的身边,与她肩背相抵,微微摇了摇头:“很好,先处理好这边再说。”
看出她不打算多说,而且此处也确实不适合谈话,雨潇点头,再一次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墨渊身上。
墨渊看见站在对面自己执着的爱了近百万年的女子,气息有一瞬的紊乱。又一次,时隔几十万年的又一次交手,不知这次他们又会落得怎样的结果。
天空中飞起梨花无数,洁白无瑕,世间最干净的颜色也不过如此。只是如此纯白精美的梨花却含了强劲的杀伤力,甚至是在片刻便可取人性命。
雨潇和淽蘋同时以绝美的姿态越向高空,在漫天的梨花雨中穿梭飞舞,似乎正在跳一支优美绝伦的舞蹈。只有在场的人清楚的感受到了她们正在酝酿着怎样的杀机。在雨殇和落影两位及御狐上仙的掩护下,母女二人配合的越来越默契,淽蘋很快就领会了改过后的“梨花落”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波动。几十瓦年前她曾用“梨花落”重伤墨渊,这次,凭她和雨潇两个人,再加上乾坤镜的力量,还是有不小的胜算的。
过了半刻钟的光景,二人共同用灵力结成的梨花漩涡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急,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什么东西吸入,而后绞碎。看着逐渐形成的漩涡,母女二人相视而笑,几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庞,皆是绝代的姿色,瞬间夺了万千芳华。
笑过后,点了点头,心中的想法已经不谋而合。
雨潇念诀将乾坤镜取出,凌空落到墨渊身后。而后控制乾坤镜高悬在他的头顶偏后方,又冲着淽蘋点头示意。
接到示意,淽蘋双手将巨大的梨花漩涡正对着墨渊推出,四边流动的气流恰好可以将南梵仙君等人安然地旋开。
看着径直朝自己袭来的梨花漩涡,墨渊竟是笑了笑,便是这些梨花是来取他性命的,还是不想躲开呢。因为蘋儿的本体是梨花,被这些梨花包裹其中,他还可以想象成是她张开双臂拥抱他。真的躲不过了,蘋儿。在几十万年的那一次就没能躲得过你这“梨花落”,这次同样是躲不过。
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等着梨花漩涡的到来,只是用尽全身的魔力将自己护住,很快,他便感觉到那巨大的漩涡似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翻转扭曲了几万遍,最终又穿身而过。
果然倾注了无尽的灵力,一击过后,不过散落了外层的几瓣梨花,气势依然不减,及至快要到了乾坤镜之前时,又被乾坤镜散发出的蓝色有光给反射了回去,再一次将墨渊吞没其中。与此同时,乾坤镜也被雨潇以快于梨花漩涡的速度推给了淽蘋。
如此反复了几次,雨潇和淽蘋才觉得有些不正常。不继续进攻也便罢了,他竟然连避也不避。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住了手。梨花漩涡瞬时碎成万千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如同落了一场大雪一般。
花落尽,墨渊颇为狼狈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觉察到淽蘋狐疑的目光,却是张狂地笑开:“师妹怎么停下了!”还是,她对他还是有一丝的不忍心呢?
淽蘋冷笑:“你以为自己现在这样还可以坚持多久?”虽然他有所防御,还是受了集中的内伤,这一点,她可以断定。只是不知他先前为何不再动手。
又是张狂的长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势,不禁后退了一步:“便是我现在这幅模样,也可以毁了想要毁掉的一切。碧陌已经支持不住了,你们的女儿大概也不会在这世上停留太长时间了。”呵呵,这一步,他早已料到,所以今日也是抱了灰飞烟灭的执念前来。既然活着得不到,就一同毁灭吧。
听他突然提起雨潇,淽蘋心里突然一阵不可抑制地慌乱,强自定了定神,再次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雨潇好好的在她身边,根本没有半点儿不妥,有怎会如他所说的呢?
“哦,可是你那女儿可是少有的至纯至性之人呢,她可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着的和自小疼爱她的两位仙君入魔,甚至是日后被众仙君共同讨伐毁灭!”他可以断定,雨潇最终会选择牺牲自己去救赎两位仙君,所以,他到此时还可以笑得这么恣意,因为他所算计的,终将一点一点儿的实现。
“你说什么!”这次,雨潇显然比淽蘋要激动许多,他可是说她可以救清离和银轩哥哥?此时她丝毫不怀疑他的话中有假,只要他点头,她便会信。
墨渊看着她,笑得诡异,正要开口,却被淽蘋大声喝止住,又被不知在何时过来的东陵仙君用灵力狠狠地穿透了身体,正中心脏的位置。
丝毫不在乎身上的伤处,只是有些想笑,这么多年过去了,竟不知自己的血还是红色的呢。
“离!”见东陵仙君因为使用灵力而变得更加痛苦,雨潇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扶住他。
抓住她的手握在手中,他大力的摇头:“潇儿,不要信他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纵使在远处调息,他也时刻注意这边,当听到墨渊说的那番话时,再也顾不得什么,只想阻止他说下去。
双手抱住他,雨潇点头:“好,我不信他的,不信,没事了,看,你刚才可是将他的心脏穿透了,他再也不能乱说了,别担心。”
话落,东陵仙君抬头看向墨渊,视线落在他的左胸处时,双眸瞬间变得通红,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自己的体内苏醒。心中巨骇,急忙推开雨潇:“别靠近我!快走!”快走,不然,他一定会伤到她的。
“离!”没有防备的,雨潇被他推倒在地,又不管不顾的起身,再次抱住不断挣扎的他,“告诉我,怎么了,不要赶我走!”她感觉到他体内的变化,现在的他浑身散发着魔性,也知道在他身边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她真的不愿意离开他。
然而,就在此时,西凰仙君那边也发生了相同的状况,甚至比他要严重很多。她微微分神看向西凰仙君,再一次被东陵仙君大力地推开。
“哈哈哈哈!蘋儿,看到了吗,你们的女儿可是很心疼这两位仙君呢。”已经有些喘息地墨渊看到此处,依然狂笑不已,“丫头,若要救他们,就用你全身的精血洗净他们身上的魔性吧,然后再从诛仙台上跳下,你破碎的魂魄便是他们最后的救赎!”说罢,最后看一眼碧陌所在的方向,自己动手毁了自己的道行,散尽了魂魄。他先走一步,等着他们!
竟然就这么魂飞魄散了,看着天空中逐渐破碎开来的精魂,众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碧陌!”萬鎏上仙的呼唤声传到这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那边。此时,碧陌四肢已经看不见了,身体的透明度也更大了些,真的是大限已至了。
“陌~”淽蘋立时跑到他的身边,扶他起来,本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对待这一切,可是,当透过他的身体可以隐约看到自己的手臂时,还是禁不住泪流满面,“陌,陌,我回来了,蘋儿回来陪你了。”
只是,一向珍爱他的碧陌却并不看她,只是用一种绝望哀恸的目光看向别处。惨无血色的唇剧烈地颤动着,像是急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的力气。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淽蘋立时回头,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雨潇和两位仙君的影子。一颗心骤然失温,仿佛被万年冰雪冻住了一般:“潇儿!!!”
众人也想起了墨渊的话,心全都紧绷了起来,她究竟是怎么把两位仙君同时带走的,又是带了怎样的决绝?来不及多想什么,连碧陌的状况也顾不得了,众人焦急地返回天界,往诛仙台赶去,只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然而,晚了,还是晚了,等他们赶到时,看管诛仙台的仙家已经躺到了地上,雨潇已经开启了不可逆转的血阵,身上的精血分成两股不断地注入两位仙君身上。
这一刻,没有人再出声,因为心里太痛,已经发不出声音。他们就眼看着她身上的精血一点一点地流尽,脸色一寸一寸地苍白、灰白下去。待最后一滴精血流出,整个身体绵软地往诛仙台下跌去,连角度都计算的那么好,当真是没有存了生还的念想……
天烨,离王府。
阳光透过窗户稀疏地照进房中,伴着兽炉内袅袅升起的梦甜香烟,恍惚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上等的古木床上,绝美妖娆的男子静静地躺着,秀气胜女子的两弯眉毛微蹙,像是在忍受某种不适,苍白的脸上是一种我见犹怜的风情,带着让人难以接受的脆弱。
随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莫左走至床边,看见这样的主子,又是一阵无言的难受。
距上次刺杀已半月有余,回来天烨也近十日,王爷一直昏迷不醒,只是不时的唤几声王妃,蹙几下眉,便再没有多余的反应了。偏偏御医还看不出任何问题,只嘱咐他们好生照顾着,待身上的伤好了,便无甚大碍了。他知道,王爷身上这次的伤虽然眼中严重,比起多少次在生死间徘徊,甚至根本算不得什么,却是让王爷昏迷了这么多日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怕是心伤难愈吧,而且怕是一辈子也愈合不了了。
“潇儿不要!”正当他为王妃的遭遇难过时,床上的南宫离突然大喊一声,按着胸口猛地坐了起来。眼眸里没有丝毫刚醒过来的迷离,只有一种绝望而哀恸的呆滞,随后,泪流满面。
“王、王爷,您终于醒了。”见他终于醒来,莫左这跟了他十多年的下属也禁不住红了眼眶。可是,当目光触及他满面的泪水时,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王爷竟然哭了。仔细想来,也难怪,王妃坠崖殒命,还带着小主子,这让王爷如何能不心痛,如何能不心殇?
“潇儿,雨潇,清离全都想起来了,为什么?”像是终于有了意识,南宫离不断地轻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悲伤。为什么在千年前说了爱我以后跳下诛仙台,为什么在千年后再次为我跳下悬崖?我自毁修行换你再世为人,终是又错过你了,潇儿,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