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义竟然让厉小风扇睿亲王一个耳光?!
厉小风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难题!
他犹豫半晌,终于还是走到睿亲王面前,单膝跪下,看着他利如寒刀的眼睛叹气:“王爷,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啊。你可要记住这个教训了。唉,其实我真不想打你的,你……你可不要怪我!”
他缓缓抬起手掌。睿亲王不愿意示弱讨饶,偏过脸闭上眼睛。
刹那间他忽然听到一声惨叫,竟是厉小风发出的?!睿亲王霍然睁开眼睛,视线所及,只见兰若义冷笑着,一柄长剑竟然从背后刺透了厉小风的心窝!
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染透了衣裳。厉小风口吐鲜血,趴跪在地上,扭头望兰若义,平日总是漫不经心的眼睛现在却充满了惊惧,愤怒,与不信。
“兰姐……我……我何曾得罪过你?!”
他再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死?!
兰若义用力拔出宝剑,一篷血雾四散奔涌。地板上、床榻上、睿亲王的外衫上沾满了鲜血。厉小风惨叫一声,用力捂着伤口,涌出的鲜血一会儿就将他手指染红了。
兰若义微微笑道:“厉小风,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欠你的那笔银钱我是不打算出了。你要怪,就怪当初为什么趁机加价吧。”
厉小风眼珠子瞪得要爆出来,脸上肌肉抽搐扭曲地可怖:“明明……是你临场变卦!”
兰若义翻了个白眼:“那又如何?谁叫你学艺不精,技不如人?!”
被欺骗被利用,濒死的男人浑身颤抖着,充满了愤怒的手指奋力往前爬,这双纵横莽原的利爪该活活撕碎了那个卑劣无耻的女人!即使睿亲王见过了无数死人,看到厉小风这样悲愤不甘的眼神也会心生不忍。
临死的挣扎并未有多久,那一剑刺得太狠太深。厉小风只嚎叫了半声,翻滚了片刻,就满身尘土鲜血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死不瞑目。
兰若义上前,面对这种凄惨的死状竟没有一丝动容,还是漫不经心地笑着,用脚尖将那尸体踢到一边。身体摩擦滚动,带出一地血迹。
她只瞟了一眼,便嫌恶地转过头。视线到了睿亲王那儿,却立即又笑得跟妖娆的花儿一样。
脚步轻快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睿亲王的旁边。一双不染半滴鲜血的素手熟练至极地摸上清俊的容颜。
睿亲王简直心中作呕,像这般无情无义,狠心毒辣的女人真是世所罕见!他岂不知那女子杀了厉小风,既是为了自利,更是为了在他面前竖威。换个心志不坚定的人在这儿,怕早就吓得软了!从此对那毒女言听计从,不敢违逆。
——可惜世上总还有少数人异于常人,对他们来说尊严比性命更为重要!有些人你就算活生生打断了他的腿,也休想让他卑微地跪着!
那双手冰冰凉凉,在赵弘的脸上游走,不啻于蜿蜒吐信子的毒蛇。
他却无丝毫畏缩,厌恶的目光凌厉而毫不掩饰,似地狱烈火,又似雪山寒冰。
兰若义笑了,忽然俯身趴在他身上,脸儿对着脸儿,长长的睫毛轻轻抵着他的眼皮:“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就是你这种瞧不起人的眼神!天下没几个男人看见我不神魂颠倒,偏偏就你不把我当回事儿?!对你我真是又恨,又喜欢!你这副高傲的样子,真真是记到人家的心尖尖上去了!”
暖暖的热气喷在脸上,睿亲王眼角肌肉抽搐,忽然恶狠狠“呸”了一声,厌恶至极道:“滚开!”
兰若义霍然直起身子,用手摸着被啐的脸颊,竟然并无丝毫怒容,甚至眼角还带着笑,放软了声音柔柔问道:“怎么,你生气啦?”
睿亲王闭上眼睛,再不愿看她。
兰若义道:“别这么小气嘛,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睿亲王却充耳不闻,眼睛仍旧闭地死死的。似乎眼前妩媚妖娆的女子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就算自己的死活正捏在这女子手上,他却好像全不在意。
兰若义仍笑着,瞳孔却已经收缩:“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看我?”连问了几遍不得回应,心中终究是恼了,冷笑道:“难不成……你竟是个胆小鬼,难不成你竟然怕得这么厉害?呵呵呵,威震天下的睿亲王殿下,你怎么这么胆小如鼠?你怎么这么孬种啊?!你吓成这样子简直太丢人了!”
睿亲王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似忽然变成了一段木头。兰若义骂地越尖酸越凶,他的神情反而越沉静。
——充耳不闻!无视!蔑视!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惹怒人的?!
兰若义脸色扭曲,笑容已经消失殆尽。明明她才是胜利者,凭什么倒让她变成了唱独角戏的小丑?!她忽然勃然大怒,拼命摇他的肩膀,掐他的脖子,尖声厉喝道:“你给我睁开眼!你给我睁开眼!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那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看着她的眸子里只有冷淡的厌恶。他忽然缓缓说道:“兰若义,你以为顶着她的脸,就能学到她的神髓吗?不不不,你连她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踏在她足底的污泥都比你干净许多。看见你这女疯子就让本王觉得恶心!”
——一箭穿心!一刀毙命!
半晌静谧无声。兰若义瞪大了眼睛立在那儿,那神情蕴含着惊涛骇浪,似乎立马就要撕碎他,吃了他!
一只素手高高举起,似乎下一刻就要狠狠落在他的脸上!他却继续平静无波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似乎在嘲笑她:“你就算杀了我,就算杀了天下人,你仍然得不到你想要的!”
——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兰若义忽然将手落在脸上——自己的脸上,轻轻抚摸“静君”的面皮。她忽然收起了怒气,像把火药全塞进火药桶里面似的。又一屁股坐在睿亲王的身边,磨着牙根巧笑道:“你这冤家,想气死我啊,偏偏我却不上当!你瞧不起我也好,不爱我也罢,反正等会儿你就会爱死我了!”
睿亲王瞳孔缩小,神情不变,冷冷道:“痴人说梦!就算本王死了,也绝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兰若义捂嘴笑道:“呵呵呵,看这话儿说的,你这么盼着和我同生共死啊?好好好,我这就成全你!”
她忽然不知从哪儿摸来一柄短剑,伸出右臂划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线顺着雪白的手臂流下来!
睿亲王再也没想到她会自残,疑惑吃惊地看着她。
兰若义雪白的脸蛋忽然发青,左手捏兰花决,顺着右臂缓缓往下推。薄薄的绛红纱下,似乎有什么微微凸了出来,波浪起伏一样缓缓往下蠕动。
过不一会儿,血口出忽然钻出一只透明虫子来!
那虫儿细小极了,不仔细看恐怕看不出。血肉中露出上半身,蛇一般扭动不休,终于挣扎着将尾巴也抽出来。整体瘫在血上,怕只有三分之一寸长。睿亲王从未见过这种奇异诡谲的事情,眉头紧皱,心下也隐隐不安起来。
兰若义喘息不已,似乎耗费了很大力气,神情却极得意欢喜。将那透明虫儿托在手掌上,放置睿亲王眼前,笑道:“你猜这是什么?”
却等不及他说,便自顾自说道:“就是这小东西可让你我同生共死!来来来,你好好看看,这虫儿是不是有两个脑袋?!它们本是一体同生,乃天底下最最难得的蛊虫,我搜遍四海山川也只得了这一对儿!将这金贵的小东西放在心头血上养了整三年,最近才到成熟之期,真是耗尽了我无数时间精力!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很值得的。”
纤细透明的虫儿无意识蠕动,两个脑袋连在一个身子上,睿亲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眼花,他竟看到那中间的缝隙似乎有些……变大?
“没错!这虫儿一雌一雄,心心相映,生死同命!成熟期里睡醒了就要分裂开来,到时只要植入一对男女身上,甭管他们之前熟不熟,认识不认识,哪怕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呢,从此都要牢牢栓到一起了!生同生,死共死,一辈子纠葛在一起,再也不可以喜欢别人!呵呵……好哥哥,你知道么?等你我身上都植入了这虫儿,你胆敢肖想你那好侄女儿,你脑子里面就会像是插了一支带刺长箭,搅啊搅啊,疼痛难忍痛不欲生!你要是敢和她欢好,你心窝里的虫儿就要生气了,你身上的肉就会一片片烂掉……”
她趴在他耳边,媚眼流转,低声缓语。
赵弘脸色变了,再也不能保持沉稳,气急败坏简直宁肯死了也好过跟这种女人纠缠!
那虫儿却不顺从他的心意,竟已经分裂开来!兰若义媚眼发光,笑吟吟地拈起雄虫便割开了睿亲王的手臂,将虫儿放在血口上。那冰凉的虫儿蠕动两下,忽然就往肉里拱!
睿亲王顿时目眦欲裂,眼前发黑,心里头难得恐慌起来!
兰若义得偿所愿,得意至极:“好王爷,你终于是我的了!天底下再也没人救得了你!”
“谁说的?!”
话音未落,忽然听闻一声炸响,石壁扑簌簌往下落,一道剑气寒光流矢般冲至床榻前,兰若义反应不及,左右支绌仅仅交手了两三招,便被来者一剑划破了肩膀,失重摔了出去!
一股麻痒迅速从伤口蔓延开来,瞬间半身麻痹!兰若义失声叫道:“你竟用毒!”
舒静君早解开睿亲王的穴道,单手扶起他。睿亲王眼见那虫儿要完全钻进肉里了,他一时之间还使不上力气,急道:“静儿,蛊虫!”
静君吃了一惊,闻言一看,立即出手如电要捏住那虫尾,却偏偏晚了一步,那虫儿钻至血管便如蛟龙入水,刹那间睿亲王只觉得心口一凉,明白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惊怒交加,登时万念俱灰!
他忽然沉声道:“静儿,立即杀了那女人!”
舒静君还未反应过来,兰若义已经一边往后缩一边惊声叫道:“舒静君你不能杀了我!刚刚王爷身上和我身上都植入了生死蛊,你杀了我他也活不了!”
睿亲王怒道:“别听她胡说!本王下令,嘉平公主舒静君立即杀了这妖女,不得延迟有误!”一字一句简直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