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悲剧开端,一场喜剧结局。
梁帝再也想不到,弟弟被歹人劫持,生死未卜以后,竟是婚讯传京?!
老太监内力深厚,轻功独步,从云州一骑当先快马加鞭,打破了有史以来所有八百里加急的最快速度,仅用十天功夫就到达京城,入宫面圣。虽累得吐舌头的死狗一般,仍坚持着在殉职之前把该说的都说了,期间不乏真情流露,老泪纵横。以至于皇帝被惊得一愣一愣之余,怀疑自个儿弟弟究竟得塞了多少好处给这个爱财如命的老太监,才能让他如此拼掉老命?
老太监说:“事情就是这样。皇上,难得王爷能想通,您快点儿下旨赐婚吧,不然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梁帝默然半晌,一双老眼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秦大福,你说小七以前总是不开窍,为这事儿没少气朕。今日他好容易看上人家姑娘了,你说朕要不要借此时机压压他气焰呢?”
秦大福喉头一动,半天才道:“压王爷的气焰……倒也无妨,只怕夜长梦多,不小心把王爷的气焰压灭了,心思也熄了,脑子又拧上了,到时候再后悔退亲,打一辈子光棍……”
“停停停,少乌鸦嘴!”梁帝越听后面越不中听,真怕被他料中,只得无力叹息:“真是儿女债,一世债!长兄难当啊……罢了,既如此,也别说舒家丫头葬身崖底了。小七毕竟是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要是找此借口,舒家的义女哪里能那么快就能成亲呢!他岂不是还要等上些年头?”
“朕可就这一个弟弟了,虎狼青年呐,他都憋了几年了,再憋着可就憋坏了,那可不值当!”
“便下旨,说国师算出嘉平公主乃仙女转世,令其入佛门清心祈祷,保佑我大梁国一世平安。对了,你可知舒静君母亲姓什么?”
老太监想了想:“老奴记得是云!”
“便让舒静君随母性,改名福佑,以舒家义女之名与睿亲王赵弘定亲!你再传召星官,令其找出一个月以内的黄道吉日,拣最近的给朕报上来,到时便昭告天下,宫中添妆,让他俩风风光光地成亲!”梁帝霸气地一挥手:“大福,你看如何,朕这样友爱,小七可说不出什么来了吧!”
“皇上圣明!王爷摊上您这样的兄长,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哇……!!”老太监从善如流,跪下高呼,马屁拍得山响。
梁帝被拍得很舒服,摸着漆黑的髭须呵呵大笑。
老太监不禁又想起一事,小心翼翼问道:“皇上,那魏国恒王的求亲?”
“‘嘉平公主’都为国投身佛门了,朕还能如何?就如此告诉魏国使臣,他们家王爷若真心实意,就陪嘉平公主一辈子吃斋念佛,倘若心里念着花花世界,就随他挑选别家闺秀,要是还看不中,就让他回自己魏国找去!”
梁帝昂头道:“哼,管他去死,朕又不是他哥!”
云州,一派喜气。
睿亲王府红绸遮蔽,彩灯高悬,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厅内宾客如云,熙攘不绝。
平西大将军是当之无愧的大宾,虽然黑着脸,一坛酒下了肚,却也不由得红了眼眶。老人性格比较刚硬,不愿人前露出软弱之态,躲角落里自我伤感去了。
舒卿哲没有老爹嫁女那样依依不舍的心情,对他来说,静君是疼爱的妹妹,睿亲王是掏心肝的好朋友,两人结亲他简直是乐见其成。因此兴致高昂,于整场宴席中来者不拒,也不知喝了多少碗酒,仍一付不败醉中仙的豪气模样。
睿亲王虽然心系娇妻,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喜房里,作为新郎,该做的周旋却不能遗漏了,因此被众多狗胆包天借机撒欢的属下逮住,着实灌了许多酒。他虽然是海量,也喝得有些熏熏然,神智却是清醒的,瞥眼看见舒卿哲喝得脸通红,怕他身体承受不住,便赶紧过去,把周围的人赶开一些。
舒卿哲笑嘻嘻的,舌头都大了,拱手道:“是殿下你啊,恭喜,恭喜!”
睿亲王苦笑一下:“同喜同喜。不过卿哲你酒来碗干,难道忘记自己身上的伤了么?”
“什么……伤!今天可是殿下和我……义妹的大喜日子,这点儿酒算什么?大爷我高兴,高兴地很呐!别说这区区几碗酒,怕来个大酒缸子,也能一气儿干了!”
“好!戎昭将军真气魄!我刑老虎愿和你酒中论英豪,再他娘地大战三百回合!”
某人听了,大着舌头晕头转脑地过来,睿亲王眼一横,那人打了个寒颤,顿时叽里咕噜又滚远了。
“卿哲,你替本王挡了一鞭子,那下连地上的青石都被击碎了,你的伤势能轻么?快别喝了,以后养好伤,本王再请您喝好酒!”睿亲王拍拍舒卿哲的肩膀。当时老将军气得不行,下手那叫一个狠!也亏得舒卿哲眼疾手快,舍身成盾,不然他今天就得躺着当新郎了。
“不行不行,我家老二腿还没好利索,还没来呢,两人的喜酒我连一人份的都没喝足,那可太吃亏了!打死不干!”
“……以后连卿遵的份儿也补上,你们想喝多少,本王就请多少,可好?”
舒卿哲这才露出得逞的笑容,笑得跟偷到肥鸡的小狐狸似的:“殿下,还有以前我下棋输给你,打赌输给你的那些美酒……”
“以前你欠本王的一概不算,谁让你现在是本王的大舅哥呢?”睿亲王笑道,“这下你总算不会吃亏了吧,小气货!”
绝地反击,满盘尽复,就算被叫小气货又不会掉一块肉,舒卿哲简直比自己成亲还要高兴。以后既然有源源不断的美酒供应,今天也不急于一时了。不过这人不喝酒时,也看不惯别人喝酒,眼见睿亲王被众属下不停灌酒,他觉得眼馋极了,便义正言辞道:“殿下,今天可是你的大婚之日,你老跟我们喝酒干什么呢,还不快去陪我妹妹?”
睿亲王苦笑:“本王倒想走,脱得开身么?”
只见一群人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举着酒碗嗷嗷叫,新郎官简直被围得水泄不通。
倘若舒卿哲身体康健,一定挺身而出,大吼一声:“放过王爷,让我来!喝不死你们一群王八蛋,老子就不姓舒!”
现在却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于是事急从权,舒卿哲机智地想出一个主意,低声对睿亲王道:“两个选择,尿遁,装晕!”
睿亲王听了此言,果断选择了最省事最快捷的方法,顺利晕到了婚房。
到了婚房他就精神了,迫不及待地挑开了静君的盖头,喝了合卺酒,又赶走了不相干的人,便长臂一伸,一把抱住娇羞的妻子。
静君又害羞又紧张,抿唇笑道:“瞧你这一身的酒气,真是熏死人了。头疼不疼?不然我唤人弄点儿解酒汤……”
“不,不用喝解酒汤。”睿亲王的眼睛黑得发亮,双臂更加抱紧了她,耳鬓厮磨间,闻着她身上的体香,简直陶陶然了……低声在她耳边说:“我现在只想吃了你!”
静君脸一红,缩着一动不敢动。
睿亲王微微一笑,力气大得吓人,一下子就把她压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