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把自己当成了顾挽情。
顾依依心中冷笑万分,谢安容真的是好算计。
黑灯瞎火的,她不知是在哪里着了谢安容的道,浑身虚软无力,又不能发声,若是真的就这么被狗皇帝给强了……
不管顾挽情得不得的到自己被辱的消息,谢安容是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捅到她面前的。
顾挽情盛怒之下之下腹中胎儿定会受到影响,要是一个不慎落了胎……她们顾家就真的完了。
难道自己要停止反抗放宽心态好好享受一番?
呵呵,算了吧,看爽文嫖皇帝和自己被狗皇帝嫖绝对不是同一种感觉。
更不要说面前的狗皇帝还和她有着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
而且事后狗皇帝要是察觉自己并不是顾挽情,第一反应绝对是杀人灭口,不让顾挽情知晓。总之,自己怎么都是死路一条。
“你是谁?”狗皇帝声音一瞬间冷然,身上的****也消失殆尽,而手,更是迅速的从怀中女子的胸前抽离,一把捏住了她的喉咙。
“苏钦,掌灯。”狗皇帝的语气中已经带了杀意,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胆子敢假冒顾挽情之名约他相见。
顾依依只觉着喉管都要被捏碎了,挣扎之中她摸到头上插着的象牙小簪,连忙拔下一支狠狠的朝着狗皇帝卡着自己喉咙的手戳去。
无论等着她的是什么结局,总比现在黑灯瞎火的不明不白的被狗皇帝卡死好。
承徽帝只觉着一片柔顺的发丝从自己手背上滑过,柔滑的触感在这夜间更显冰凉,心中刚压下去的邪火旖旎微动,他突然想在掌灯后仔细看看这怀中女子的样貌。
正这么想着,手中的力道不觉微微一松,给了顾依依喘气的机会。也就在此刻,顾依依手中握着的象牙小簪狠狠地戳在了狗皇帝的手背上。
顾依依虽然虚软无力,但这一下是被求生的欲望所激发出来的,拼尽了全力。承徽帝一个吃痛,便挥手改将手中的女子打落到芙蓉池中去了。
敢伤他的女人,有顾挽情一个就够了,绝不需要第二个。
就在此时,苏钦苏公公将九曲板桥上的灯点起,朦胧的灯光中,承徽帝只看见一个娇小的女子在水中无力的挣扎了几下便软软的沉了下去。
承徽帝眼中冷意毕露,水中挣扎的女子无论是身形还是揽在怀中的手感都跟顾挽情极像,若不是他对顾挽情的身子太过熟悉,恐怕今日在冲动之下,便全然不顾的宠幸了那个女子了。
宠幸一个女子事小,但他身为帝王被人算计事大。
不过,刚刚沉下去的那个女子怎么越看越有些眼熟?难道还是他认识的不成?
承徽帝刚蹙了蹙眉,便听见身旁的苏钦焦急地说道:“陛下,奴才怎么瞧着那水中的女子像是朝华郡主呢?”
什么?卢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
承徽帝眯了眯眼定睛一瞧,怪不得身形和顾挽情相似,哪有女儿不肖母的。
思绪一转只是片刻,承徽帝当即厉声吩咐:“还不赶快救人!”若是这丫头出了意外,顾挽情那边他可招架不住。
一时之间,宦官们跳水的跳水,打灯的打灯,捞人的捞人,水面上好不热闹。
承徽帝正思索着小丫头为何掉进水中还没挣扎几下就沉了下去,而且刚刚在他手中从头至尾一声不吭,便见一道银白色的欣长身影破水而出,怀中抱着的正是呛水昏迷的顾依依。
“你怎么也在水里?”承徽帝眼神沉了几分,看着浑身湿透从水中飞跃而出落在九曲板桥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刚顾依依以为遇难了的贤王。
“我水性好,将计就计而已。皇兄,此事说来话长,看样子,布局的人,连你也算计了进去。”贤王浑身湿透也不失风雅,唇边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就算谢安容是公主的身份,但连她父皇都敢当做棋子算计进去……这一步,还真是决定了她的命运。
顾依依醒来的时候手脚有了力气,环视四周,发觉自己躺在疑似某处宫殿的寝室之内,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头上繁杂的发饰和象牙小簪也被卸掉,如墨云一般的秀发松散着铺落在床榻上。
想起之前自己落入水中那种绝望而无力的挣扎,顾依依胸腔中仍然停留着挥之不去的恐慌。
承徽帝走进来的时候,便恰巧瞧见顾依依望着头顶的红绡罗帐怔怔出神。
“醒了?”轻袍缓带的男子一身明黄,亮得顾依依微微晃眼。
“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顾依依一个翻身,跪到铺着有如镜面般的琉璃砖上,膝盖刺骨的冰凉,却提醒着她,自己、裴醉、顾挽情甚至是贤王的命都拿捏在面前这男人的手里。
“朕从来不知道居然有见到小刺猬规规矩矩行礼的一天。”承徽帝眯了眯眼,突然凑身上前,宽厚的手掌轻轻抚过顾依依白皙柔嫩的脸颊。
顾依依心中一阵恶寒,手臂上衣服下面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却强耐着没有动弹。
“依依啊,有没有人告诉你,其实你比你娘还要让人心动。”男人拉长了语调,口鼻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顾依依低头露出来的雪白的脖颈上,“你说,朕纳你进宫可好?”
“不好。”顾依依垂下眸子,遮掩住眼中厌恶的神色,却不知被高处的承徽帝透过琉璃砖的映照看的一清二楚。
“哦?那朕要是把你赐给贤王呢?”
顾依依蓦然抬头,惊慌不定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承徽帝突然转为淡漠的语气让她意识到,这个男人此时此刻与以往在将军府中见到的那个狗皇帝不同,他的身上褪去了浮夸轻佻,只剩帝王的威严。
承徽帝站起身子,挺拔的身姿将身后的灯光掩盖,阴影下跪着的顾依依更显委屈可怜,就像是一只小刺猬在措手不及的打击下,突然变成了一只小白兔,正拿着一双与顾挽情相似的眼睛惊慌害怕的看着他。
承徽帝心底冷笑,若不是今日他的长女谢安容道破自己重生而来的惊天秘密,以及她所回忆的前世的种种,他的王朝他的江山便要被眼前的这个少女以及他一直所容忍着的皇弟给夺走吗?
承徽帝一扫衣摆,宏然大气的落座在身后的红木茶椅上,气度却与坐在龙椅上无异。
顾依依强端着镇定,勉强一笑:“陛下说笑呢,贤王殿下已经娶了我母亲了。”
“是吗?”承徽帝唇角微微勾起,“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挽情李代桃僵?”
原文中的原主最后用的虽是一招偷龙换凤,以顾挽情的身份和贤王携手天下,可那却是征得过顾挽情同意的。
与承徽帝此时口中的李代桃僵含义绝不相同。李代桃僵,可是代人受过,弃车保帅之意。
承徽帝心中顾挽情的地位极其重要,这怕是除了自己这个原作者和承徽帝本人之外,无人所知的事实。一旦自己对顾挽情的安危产生了威胁,哪怕身为顾挽情的亲生女儿,也会被承徽帝无情的铲除。
而现如今承徽帝会有自己让顾挽情李代桃僵之说,绝对是受过了谢安容的挑拨,想来,谢安容是豁出去将前世所有的事情向承徽帝托盘而出了。
那么身为谢安容前世,也就是原文里最大赢者的她和贤王,在承徽帝面前,断无生路。
因为……没有人会养着一条会咬人的蛇。
顾依依一瞬间心中已是百转千回,低头在地上重重一磕,再抬首时眼中满是迷离,似乎看向了遥远的方向,声音满是酸涩,喃喃道:“陛下,你相信重生之说吗?”
承徽帝既然能够相信谢安容的说辞,必须先得相信她的重生,那么自己作为后来者,比起穿越,选择重生这个相同的理由,反而更容易让承徽帝相信一些。
“仿佛是黄粱一梦,可上一世所有的景象都历历在目,母亲怀了弟弟,可却因为救我……”顾依依面上一片凄然之色,眼中满是悔恨,“我那时一直怨恨着母亲,怨她弃卢家上下几百口人于不顾,怨她不顾廉耻与陛下寻欢,怨她轻易便抛了与爹爹十多年的夫妻情意改嫁他人,却忘了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我。”
“那时的我只知道气她辱她骂她,不停的给她添乱,可却不知……”顾依依的声音已然带了啜泣之声,“娘的身子在落胎的那次已经受损,后来那么多的事情压在她的肩上,身子便一日日的垮了下去。可她撑下去了,撑到了我被掳去邻国最后安然脱身,撑到了我与贤王殿下心意相投心有灵犀,终于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然后心满意足的去了。”
“可是陛下你知道吗?”顾依依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滚烫的泪水淌满了脸颊,“看着她闭上眼睛,我的心在痛啊!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心好像一下子被挖掉了,痛得我鲜血淋漓,痛得我肝肠寸断,我那时候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怨她……因为我爱她啊!她是我最亲最亲的娘亲啊!”
“她先是以为我喜欢邻国的二皇子,便从谢安容手里夺了本属于她的亲事。后来她又以为我喜欢贤王,她便助他在陛下逝后登基,替我铺好了一条问鼎后位的大道。可是她不知道,其实我只是无理取闹,我只是想和她对着干,去气她去伤她的心啊……”
“她一直不知道,我喜欢的是阿醉啊。”
顾依依泣不成声,手紧紧地揪着胸前的衣服,如杜鹃啼血般凄厉泣诉:“可是我的阿醉……早在邻国救我的时候就死了啊!”
谢安容,你为了复仇重生而来,那么我便要让承徽帝相信,我是为了阿醉和母亲而来。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手中,握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