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过来给大家派送信件，路过夏暖兮办公室的时候，兴高采烈进来问：“暖兮姐，孟主编结婚，你买好礼物了没有？”
“还没有，你们呢，打算买什么？”夏暖兮还真没有准备。若不是看在曾菲菲的份儿上，婚礼其实她并不如何想去参加。
小美掰着手指头说，“除了份子钱，我们想凑钱给买一份礼物。就是想着单独买什么的话，钱少的东西好像也拿不出手，钱多的我们又买不起，不如凑钱买份好点的礼物，这样孟主编还能用得上。暖兮姐，你要是没买的话，跟我们一起吧？”
“好啊。”这倒是解决了夏暖兮的大问题，“那先给你们钱还是回头给你们？”
“回头给吧，到时候算好钱我跟你说。”小美喜滋滋地说。她的工作很琐碎，但是她每天好像过得都很开心，夏暖兮看着她的笑颜，心情也变得好多了。
似乎是生怕她不去婚宴，曾菲菲又接连打了两次电话邀请夏暖兮一定要到现场。
“我一定到。”夏暖兮收起电话的时候，一直摇头，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人变得完全陌生？
孟嘉译的婚宴那天，王柏臣没有回来，夏暖兮独自去了。孟嘉译也请了梁爽，曾经孟嘉译追夏暖兮的时候，梁爽虽然在外地，可也成为了朋友。只是后来夏暖兮没嫁给孟嘉译，梁爽直接和孟嘉译绝交了。
夏暖兮去酒店的婚礼现场，孟嘉译打扮得很精神，曾菲菲小巧秀丽，之前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俩其实更般配？夏暖兮走过去，内心真的一丝波澜都不再有，将红包递上去，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祝你们白头偕老！”
曾菲菲笑得极为开心，看了看夏暖兮身后，“兮兮，怎么没带你家那位啊？”
“他工作忙，分不开身，抱歉。”夏暖兮礼貌地说。曾经无话不谈的朋友，变得现在这样生疏而淡漠，若说不伤感，却是不可能。
小美凑上前来，拿出一份大大的礼物，“孟主编，嫂子，这是我们大家一起送给你们的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
孟嘉译接过来，看了一眼夏暖兮，却没有说什么。
夏暖兮只当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径直走进酒店，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孟嘉译这边的客人很多，除了单位上的同事，还有一些朋友和很多亲戚。有些朋友甚至和夏暖兮也是朋友，不少的亲戚，夏暖兮也都认识。
见到她，甚至有人过来和她打招呼，目光中眼光中都带着审视和同情的意味。
让她心里生出一点点的不适来，这种婚礼，她本来是不该来的。但是转而一看女方这边，夏暖兮又心软了，曾菲菲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也非常少，来的客人几乎全部是孟嘉译这边的，也许不管有再多困难，她都该坚持到正常参加完这次婚礼。
虽然明明，曾菲菲邀请她来，就是为了让她亲眼见证孟嘉译是怎样风光迎娶她曾菲菲过门的。夏暖兮的头有点疼，就算曾菲菲是不怀好意，就算是为了满足曾菲菲的那点小虚荣，她今晚不能走，绝对不能。
夏暖兮的脸色因为这些变得有点难看，喉咙上有点发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却不想端错了白酒，一口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吴思婷凑过来，语调扬得高高的，“哟，孟主编要结婚了，有人借酒消愁啊？”
夏暖兮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因为她那一声太过高调，不少人都看向夏暖兮。那些人中，不少都见证过夏暖兮那场失败的婚礼前夜，夏暖兮如坐针毡，站起来想要走出去。
“兮兮，你不能走。”曾菲菲满面喜色走过来拉着夏暖兮，声音里还有丝丝撒娇的味道，“我今天这样的大好日子，你一定要陪着我，见证我的幸福，好吗？拜托你啦。”
“我不会走，只是去洗手间。”夏暖兮点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对曾菲菲妥协，她在心里发誓。以后，就当形同陌路，再也不会为她做任何事情。
曾菲菲巧笑道：“喝酒啦？”
夏暖兮已经不想再继续解释了，只是为了不让曾菲菲多心，她挤出了大大的笑脸，“同事非得要灌我。一会儿我就出来。”
进了洗手间，捧了冷水扑在脸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恍然，里面有另外的脸。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多一点自然，多一点稳重，不去想过去发生的事情，却在眼眸中看到了满眶的泪水。
后面发生的事情，夏暖兮都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新人敬酒敬到夏暖兮这一桌的时候，曾菲菲非得让夏暖兮喝白酒，这种场合，孟嘉译也没法说什么。曾菲菲倒了一杯白酒，说：“兮兮，为了我们的友谊，我先干为敬！”
豪迈地一口喝掉，将酒杯反过来对着夏暖兮。这一桌都是同事，大家都不知道曾菲菲和夏暖兮之前居然还认识，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事情，都起哄道：“新娘子这么豪爽好客，暖兮怎么也要喝掉啊！”
夏暖兮一口干掉，白酒在胃里烧灼起来。
所有的仪式，拍所有的照片，曾菲菲都死死地拉着夏暖兮的手，让她站在身边。夏暖兮脑子都僵得转不动了，舌头开始打结，直到闹到最后新人进入洞房，夏暖兮腿软得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小美上前来关切地问：“暖兮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夏暖兮摆摆手。
“新娘子怎么灌你喝那么多白酒？”小美好奇地说道，一边给夏暖兮倒了一杯白开水。
夏暖兮接过来喝了一口，“谢谢你，小美。”
“我们一起叫车回去，暖兮姐跟我们一起吧？”小美说道。
夏暖兮想了想，并不顺路，谢过她的好意，自己走了出去。
并没有叫车，脑子晕晕乎乎的，刚才并不如何觉得，这会儿走出来被冷风一吹，头疼得厉害，胃里也翻涌得厉害。她在外面一向都不太吃什么东西，空腹被曾菲菲灌了几杯白酒，这会儿有点受不住，哇的一声吐出来，吐完才觉得好一点，但是全身无力，只好坐在路边，抱紧自己的双腿。
“暖崽？暖崽？夏暖兮？夏暖兮？”
夏暖兮听到一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嗓子干干的，想回应梁爽一声，声音却被堵住了一样涩涩的，“爽妹纸。”
梁爽循声走近她，“我就知道你来他们的婚礼现场了，打你手机也不接。”
梁爽和她一起坐下，靠在她身边，抱住她的肩膀，“暖崽，过去了，都过去了。想哭就哭吧。”
夏暖兮本来潮湿的眼眶这会儿反倒没有眼泪了，只是在梁爽瘦弱的怀里瑟瑟发抖。过了好大一阵，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爽妹纸，你知道就算我哭，现在也不再是为了孟嘉译。”
“我懂，我懂。”梁爽帮她擦掉脸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你欠曾菲菲的，已经还给她了，已经够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她不过是想在你面前炫耀，你有的东西她也有，你没有的她也能够拥有，你曾经无心伤害过她，但是她不仅屡次伤害你，还在你的伤口上一次次撒盐。已经够了，暖崽，你不再欠她什么了！”
夏暖兮被她说得，眼泪再次掉落下来，年少时候背负的对曾菲菲的歉疚，是她永远的愧疚，让她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哪怕曾菲菲一次次伤害她，她也遂了她的意，疼痛给她看，而没有办法责怪她。
梁爽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夏暖兮带泪的双眸，说：“暖崽，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再任由她无止境的伤害你，以后再也不了，好吗？”
“我答应你。”夏暖兮攥紧了拳头，“最后一次。”
声音颤抖但带着坚决，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
梁爽打车带夏暖兮一起回家，这还是夏暖兮婚后，梁爽第一次来他们住的地方。简单的三室一厅的套间，处处都透着温馨和睦的气氛，梁爽不由笑：“暖崽，你这家真棒，看着就让人心头欢喜。”
夏暖兮笑了笑，刚才喝了不少，这会儿人全是晕的。
梁爽在各处翻找，终于找到醒酒茶泡了一杯端给夏暖兮，“喝点吧。喝了休息会儿。”
“帮我调个闹钟。”夏暖兮拿出手机，迷迷糊糊递给梁爽。
梁爽拿过手机，“得了吧，你不是就是怕明天上班请假让孟嘉译多心，让曾菲菲也多想吗？你从来不欠孟嘉译的，对于曾菲菲，你还她的也够多了，多到连心爱的男人都让给她了，还想怎样？醉成这样，你还打算明天去上班？”
“我没有想过将心爱的男人让给她，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夏暖兮迷迷糊糊笑了笑，“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我心爱的男人了，他只是我的上司而已……我结婚了，早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