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这十几天以来都是心神不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黎晓青来了一封信,打了两个电话,她既没有回信,也没有接电话。今天跟主任说要出来找资料,就一个人在马路上逛荡。街边的树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这座群山环抱的城市冬天总是来得要早,远处的山是五种颜色,那是驰名中外的兴安岭余脉,它的秋色被称为“五花山”。山色有棕色、红色、金黄、墨绿、和白色组成,其实,那都是树的颜色。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雾,空气是湿冷的,就像**的心情。
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干点什么,她决定去照相。**今天穿了一条黑的中式甩裤,上面是鹅黄色的偏襟唐装,领口和袖口都有一层轻纱,批着一件暗绿色的披肩。两侧的头发用一个小夹子夹在脑后。玉手镯,玉耳环戴的整整齐齐。**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像一个从古墓里爬出来的人,她只是想这样,就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了。**来到一个以前自己做过化妆助理的影楼,跟老板商量借个摄影师跟自己去拍照。老熟人,再加上老板也希望**可以给他多做做广告,也就同意了。摄行师姓黄,比**小一岁,她说:“郑姐,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去拍山景最好了,去植物园吧。”两个人出来,打了的士直奔植物园。现在是秋天,植物园的地上到处都是金黄的叶子,但最美的还要算白桦林:虽然树上的叶子已经不是特别多了,但是还是金灿灿的,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一样的树叶,树干是银白色的。**站在那,回头叫小黄过来给她选景,谁知道一回头,就被小黄拍了一张。拍完了,小黄说:“郑姐,你就随意吧,你想怎么就怎么,我来给你抓拍,那样效果比摆出来的造型好看。”**点点头,她和小黄一路看着植物园里的落叶、溪水、松林、秋花,一路拍着或站、或坐、或躺、或靠的照片,**心里清楚,这些照片没有一张会是笑的,因为自己心里就如同有一锅油,在煎着自己的心。
拍完照片已经是下午,**一个人去了水上公园,租了一艘船,坐在船上发呆。这个时间,黎晓青在政治学习,不可能找到他,传呼他是不敢带的。终于熬到天黑,又从天黑熬到6:30,黎晓青该上晚自习了,**给黎晓青打传呼,让他回电话。等到黎晓青回电话,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一个区队就那么一个电话,百分之的人又都有女朋友,可想而知,这个电话有多忙。黎晓青在电话里还是那么体贴入微,可是**听起来却那么虚伪:
“丫头,最近怎么样,前段时间咋不接电话,我快让你弄疯了。”
**语气平静,波澜不惊的说:“我没事,只是不想接而已。你最近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多吃点,你太瘦了。最近有没有和谁联络?”
“我比你好,是你太瘦了,你要多吃点才是真的,我没跟谁联络啊?!哦,你是说余芳?她给我打过两个传呼,我回了一个,就是闲聊,没说什么,真的。”
“好吧,那我问你件事,你和余芳当时到底是谁先拉的谁的手?”
“小源,这件事情不是说过了吗?是她忽然放进我的手里的。”
“那么,她为什么跟我说是你抓住她的手的?”
“她跟你说这个?她为什么无缘无故跟你说这个?”
“别问那么多,回答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好,那么我再问你,你离开她家的时候有没有抱她”
“……”
“说话,有还是没有”
“有,可是小源,我只是看她哭的伤心,心里不忍……”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们分手吧。或者说,我们这段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承认过的感情从现在开始彻底结束了。”不等黎晓青回答,**挂了电话。船,还在水上飘着,其他船上已经纷纷点亮灯火,只有**没有。此刻,**觉得自己就是这条船上一个千年女鬼,冰冷、孤寂、无奈,几个小时的呆在外面,还是在水上,手和脚都已经冰冷。从心里冒出来的凉气和这外面的寒风让**变得僵硬。好不容易回到岸边,**瘫坐在码头上,电话拼命的响,**的泪水拼命的流,她压抑着哭声,哭得心几乎要掉出来。一会她拿起手机,抽出手机卡,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卡扔进了水上公园的人工湖里。
之后的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每天除了上班之外,就是上网、喝酒、泡吧。在网络上、在现实里和别人嬉笑怒骂,拍拍搭搭。这一次完全不同于和许凯峰分手时的样子,她不再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不再一个人发呆,不再每每坐在角落里流眼泪。她四处聚会,穿梭于各种应酬和交际场合,有时甚至是通宵达旦。这种生活严重的影响者她的健康和工作,面色灰黄,骨瘦如柴,稿子上错字连篇,词不达意。主任、台长都找她谈过话,就是不见改变,台里同事渐渐的也开始有些微辞,新的记者节要来到的时候,她又一次通宵玩乐。第二天一早,跑到台里交了辞职信。台里并不希望她离开,在领导眼中,她是一个可以成为初色记者的好苗子,怎么舍得放她走?!可是**主意已定,她要离开,离开这座到处都是伤心回忆的城市,并且已经联系了北京的同学,连北京的房子都已经租好了。
**的个性已经越来越强,她决定的事情不可改变,**决定去北京的事情是在她临走之前三天才说,家里人都不同意,为此闹得非常不开心,可是**还是义无反顾的上车走了,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如果没有家里人,东北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黎晓青一直找不到**,打电视台的电话时常是占线的,就算是打通了也找不到**的人,手机早就停机了。直到有一天黎晓青再次打电话到新闻中心的时候,值班的记者告诉他,**已经辞职了,说如果有一个姓黎的男孩子打电话找她,就告诉他,永远都不用再找她了。黎晓青给**家里打电话,被**的姐姐说了一顿,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的联系方式。黎晓青这个时候才知道,事情严重了,自己和**也许从此就错过一生。黎晓青不想指责任何人,因为指责没有任何用处,余芳再给黎晓青打电话的时候,黎晓青对她说:“余芳,**对你那么好,你何苦骗她,我从来不想伤害你,可是你却不断的伤害我,伤害**。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他心里不想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