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因为**坚决反对通知他家里人,黎晓青只好请了一位阿姨照顾她。余芳来看**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虽然已经输了血,可是脸色仍然苍白整个人了无生气。看见余芳进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映,似乎是笑了一下,可是又恍惚没有笑。余芳看了一眼身边的黎晓青,而黎晓青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余芳叹了口气:“黎哥,我这次回来是参加一个考试的,之前还要上25天的课,我会常过来看小源的,你放心吧。”
黎晓青回头看看余芳,又转过头看着**说:“谢谢你余芳。小源,我不可能天天过来,请假请不下来的。余芳每天都会来看你,有什么事情就跟她说,你的手机我都帮你缴费了,有需要随时给我电话。”
**对黎晓青点点头,抬起眼睛看着余芳,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谢谢你黎哥,余芳来,坐下。”
余芳坐在床边,黎晓青站了起来说:“那你们聊着,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电话”说着走出了病房。
其实**和余芳现在都没有什么心情聊天,**只是想让黎晓青走,自从发生这件事情她一直觉得没有办法面对黎晓青:那三封信黎晓青都看了,而信里写的事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黎晓青还是个男人。至于余芳,她这次回来其实有目的的,只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什么也做不了。
黎晓青一个人坐车回支队,看着车窗外面发呆:**从醒过来到现在不哭、不闹、让她吃饭她就吃,让她睡觉她就睡,听话的让人觉得恐惧。**一向是很独立、很有主见的女孩子,只不过她性格稳重、随和又有点淘气,会给别人造成她“很听话、很乖”的假相。前几天,支队长找他谈话,让他准备参加总队提干士兵军事技能考试,再复习一下文化课,支队这次上报的3个人里,自己的希望最大,支队领导对自己的期望也很大,可是如果自己走了,**现在的状况……。想到这,黎晓青不由叹了口气。
日子过得很快,**配合医生配合的特别好,好到让人担心,可是她也因此很快出院,临走那天医生交代她每周都要回医院作复查。转眼就是春节,余芳回家过节去了,黎晓青最近很忙,**一个人回到家,看着空空的屋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坐了一会,**打开抽屉和柜子,把许凯峰所有的信、照片以及一些送给自己的小东西找了出来,拿出今天在路上买的保管箱把这些东西统统放进去锁好,并放在衣柜的最低层,然后扔掉了钥匙。
躺在床上,**瞪着眼睛,不敢睡觉。在医院这几天,**只要闭上眼睛就看见许凯峰的脸,那么真实,那张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现在看起来那么狰狞。总是看见他在微笑,伸出手来拉她,轻轻的说:“走吧!”**拼命的用手捂住耳朵,可是那声“走吧”就是不肯放过她,不停的重复,最后**大叫:“我不走!”翻身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还是睡着了,汗水已经湿透了内衣,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爬起来到冰箱里找了一瓶果汁,一口气喝进去一半,这时候**才发现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自己摔坏的东西都已经重新买好了。甚至,床单、被罩、枕套、窗帘、门口的脚垫都换了崭新的,家具的位置也有所变化。看来,**主义者也有信奉鬼神的时候,黎晓青说给自己去去晦气原来就是这么回事,**不禁苦笑了一下。
下午,**去单位看了一下,准备申请春节这几天值班,没想到主任看见她说:“哎呀,小郑你回来了!伤好点没有?你出车祸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家里人来电话说给你转院回家了,也就没有派人去看你。现在没事了吧?你不用着急上班,你情况特殊,来台里半年多了也没有什么实习期,来了就在第一线,就当是给你放个大假,你养好精神再上班吧。”
**晕晕糊糊的从台里出来,心想,黎晓青也真够逗的居然这个办法都想得出来。还好,替自己掩饰过去了,不然闹得风风雨雨的可怎么办那。忽然又想到后天就是春节,要给妈妈打个电话,可是打电话说什么呢?虽然前几天跟家里说自己有采访任务回不去,终究还是觉得心虚。街上,车很多,路上的雪被压的像一面镜子。**觉得自己就是那些雪,刚开始纯净、晶莹、洁白,现在,在人世的残酷里已经变得灰白、肮脏、狡猾。其实,当时自杀真的是冲动,是气不过。许凯峰曾经无数次跟自己讲过他要找一个纯洁的女孩子,说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如何肮脏,甚至连“公共厕所”这样的词都用上了。而事实证明,在权势、地位、金钱面前,即使是公共厕所也有他存在的价值。而纯洁,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神话和谎言。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可是想起许凯峰,心里面又涌起多少个不甘、不愿……
晚上黎晓青打来电话,说春节,他们支队将和电视台搞一次联欢,把那些家住外地得记者请到他们支队过年,让**一定要去,不然她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果然,稍后主任也来的电话:“小郑啊,实在是抱歉啊,大年三十到初二,我们和武警支队联欢,你要是不回家能不能来参加啊,你是咱们台里的文艺骨干嘛。”**心里暗笑:你这么说我还能回家吗?不过嘴上还是很高兴的:“哦,主任,您放心我一定去,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