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道难,灵河险,险于上青天。
这句话在郑国流传甚广,是说普通人想上灵云宗就好比上天一样难。
灵云宗是郑国第一大修炼宗派,坐落在灵云山之上,是郑国人的信仰所在。
灵云山延绵万里,山高水险,层峦叠嶂,气象万千,深山大泽,多生龙蛇,深谷幽林,虎狼猖行。
想要上灵云山,只有两天路可行,灵道和灵河,每一条路都是险而又险,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叶寒坐在孤舟上,眼睛看着灵河河面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
叶枫双手不断划着船桨,累的满头大汗,看见儿子在发呆,没好气的骂道:“狗娘养的,你想累死你老爹啊。”
叶寒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叶枫身前,道:“爹,你歇息一会,我来。”
叶枫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儿子,有些心痛的说道:“算了,你老爹还有力气,你把力气都给我留着,等明天到了灵云宗,你好好表现,争取进入灵云宗,也给你老爹我长长脸。”
一提到灵云宗,叶枫就一脸向往之情。
叶寒今年才十三岁,对进入宗门没有什么概念,但是父亲这般吹捧,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过看见父亲劳累的模样,有些不忍,道:“爹,你累了,我来吧。”
叶枫见儿子如此孝心,心中一暖,一脚踹在儿子的大腿上,道:“滚一边去,别妨碍老子干活,灵河里面多水怪,你掌舵老子不放心。”
叶寒揉了揉大腿,讪讪回到船尾,眼睛又盯着河面一动不动,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格外的憨厚。
叶枫见儿子憨笑,有些叹气道:“儿子,以往在家我不说你,但是到了灵云宗,你脑袋要放灵光一点,聪明点才不会吃亏。你要是有你老爹一半机灵,肯定能混出个人模狗样,别像现在一样,成天傻笑……”
对于老爹的教导,叶寒完全没有听见,他的眼睛盯着河面一动不动,脸上依旧露出标志性的憨笑,在他的眼中,他看见河水中同样有一双眼睛看着他。
藏在水中的,是一条七彩鲤鱼。
三年前,叶寒曾跟随父亲经过灵河,当时在河边救下一条七彩鲤鱼。
七彩鲤鱼除了个头以外,和之前的那头基本上一模一样,叶寒第一眼看见七彩鲤鱼就确定了它的身份。
七彩鲤鱼也认出了他,一路跟随,有了它的陪伴,叶家父子这一路来,竟然没有遇到半分危险。
要知道灵河可是除了名的险峻,暗流水怪不计其数,普通人很难通过。
第二天中午,叶家父子终于来到了灵云宗山门之下,将小船靠岸绑定好后,叶枫带着儿子满怀诚意的向山上走去。
两人手上都没有空着,叶枫手中抱着个黑匣子,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匣子里面的物品肯定很贵重。
叶寒手上提着两个篮子,篮子里面装得都是一些水果,奇香无比,市面上比较罕见,应该是一些地域的特产。
登上高高的台阶,终于来到山门外,叶枫很恭敬的对守门的弟子说道:“小哥,麻烦通知叶愧执事,说故人叶枫来访。”
守门的弟子得到叶枫好处后,很勤快的跑进去通报。
叶枫看着有些发愣的儿子,言传身教道:“看见没有,万事要学会变通,该花钱的时候一定不要吝啬,我刚才如果不塞点钱,今天就别想见到叶愧大哥。”
叶寒还在想七彩鲤鱼的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守门弟子通报了半天,叶愧才慢悠悠的出来,看见粗衣打扮的叶家父子,脸上露出一副傲慢之情。
叶枫心中不爽,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和叶愧都是叶家村的,两人从小就是朋友,只不过在十二岁那年,叶愧在他叔父的介绍下,进入了灵云宗的外门,混迹了二十几年,终于混到了外门执事一职,也算位高权重。
叶枫可没有叶愧那么幸运,这些年几次来到灵云宗,都被拒绝在山门之外。
在大宗门面前,如果没有关系,世俗弟子很难混进去。
三年前叶枫带着儿子来过灵云宗一趟,当时还不是外门执事的叶愧说过,只要叶枫替他找到几样东西,就介绍叶寒进入灵云宗。
三年来,叶枫历经千辛万苦,不知道遇到过多少生死考验,终于将几样东西凑齐,今天来此,可谓是意气风发,自信满满。
叶愧的小眼睛在叶枫手中黑匣子上滴溜溜的转了几下,道:“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叶枫连忙将黑匣子呈上去,道:“黑火妖草早里面。”说完,又从衣袖里面拿出一个竹筒,双手奉送道叶愧身前,道:“天山冰蚕雌雄各一只。”
叶愧没想到叶枫还真找到了,打开黑匣子一看,一股焦灼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静静躺着一株药草,通体乌黑,果然是黑火妖草。
心中大喜,叶愧强压住惊喜,再次打开竹筒,放眼一瞧,是天山冰蚕不错。
“叶枫,你果然有些本事,不错不错。”叶愧口中称赞,道:“除了这两样,我要了麝香果呢。”
叶枫咧嘴一笑,道:“寒儿,把麝香果递给你愧叔叔。”
叶寒“哦”的一声,将手中的篮子递过去。
叶愧将黑小子和竹筒收好,接过篮子,掀开篮子上的布料,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传播开来,让人心旷神怡。
看着篮子里面的果子,叶愧嘿嘿一笑,脸色突然一变,道:“叶枫,我要的是极品麝香果,你拿这种低级的糊弄我,是不是耍我,你儿子不用进宗门了。”
说完,随手一扔,将叶枫冒着生命危险弄到的麝香果丢在地上。
叶枫有些慌张,道:“愧兄……”
“叶枫,注意说话的分寸。”叶愧显然不喜欢叶枫这样叫他。
叶枫有些尴尬,道:“愧执事,麝香果的确是极品,不信你尝尝。”
叶愧冷哼一声,道:“你在怀疑我的判断力?好你个叶枫,你敢在我面前撒野,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你们父子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否则休怪我不念同乡之情。”
叶枫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想到叶愧是这种人,一时间百感交集,心力交瘁,三年来的辛苦换做白费他还能接受,不能接受的是儿子进入不了宗门。
“愧……愧执事,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叶枫脑海中转过百千种念头,一时间不明白叶愧为何如此对他,他们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叶愧呵呵一笑,脸色显得有些狰狞,道:“为什么?告诉你也无妨,叶枫,你个卑鄙小人,趁我进入宗门修炼,你用花言巧语骗走彩蝶,夺妻之恨,你的儿子还想进青云宗?”
彩蝶,叶枫的老婆,也是叶寒的娘。
叶枫总算明白,也终于明白叶愧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看样子儿子想进宗门是不可能的了。
“儿子,走吧。”叶枫对地上的叶寒说道,提起彩蝶,他似乎有有无限心事,有些逃避,不想去面对。
叶寒低着头一言不发,专心的捡着地上散落的麝香果,他知道这些麝香果来之不易,是父亲用性命换来的,不能说扔就扔了。
“咦,好香的果子。”
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一道倩影出现在叶家父子身前。
女子年纪不过十一二岁,却长得落落大方,亭亭而立,那模样秀丽可爱,两个小酒窝更添魅力,一身傲人的身段,虽然发育还没齐全,依旧是********,将来肯定是个祸国殃民的角色。
叶寒看到这位女子,足足愣了三秒,才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
叶愧看见她,立刻一改之前的傲慢狂妄,变得极其的谦卑,躬身道:“小姐,您来了。”
女子没有理睬叶愧,倒是对叶寒篮子中的麝香果很感兴趣,她的肩膀上趴着一头小白猿,从它灵动的双眼可以看出,这畜生必定极具灵性。
白猿从她肩头一跃而下,跳到叶寒面前,伸出手掌,像是在讨要东西。
叶寒明白它的意思,拿起一个麝香果递给白猿,白猿接过麝香果,大咬一口,尝到味道后,高兴地手舞足蹈。
看见自己的宠物如此高兴,女子自然同样高兴,小女孩都嘴馋,闻到麝香果的香味,也忍不住想尝一尝,道:“大哥哥,能不能给我一个。”
叶寒脸色一红,低着头递过一个麝香果,小女孩同样很高兴。
叶枫见儿子这般模样,肺都气炸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追女孩子可是很有一手,脸皮厚得不行,哪像儿子这般,脸皮薄得跟张纸一样,见到女孩就脸红,一点没有他当年的风范。
如此好的机会,叶枫岂会错过,急匆匆的冲到儿子面前,一下子夺过篮子,恭敬的送到女孩面前,道:“这些麝香果都是极品,如果小姐不嫌弃就都收下吧。”
女孩起初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白猿听到叶枫的话后,高兴得一下子接了过去,弄得女孩只得答应。
“叔叔,你们是想加入宗门吗?”女孩问道,她想回报一下叶家父子。
叶枫眼睛一亮,道:“是啊,我儿子想加入,只不过愧执事不让。”
女孩有些不满的看着叶愧,道:“愧执事,灵云宗对外招弟子一向公平,只要能够通过灵道或者灵河的人,都有机会加入宗门。”
叶愧连连道是,说自己只是跟叶家父子开个玩笑而已,断然不会做那不公平之事。
女孩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叶寒道:“小哥,加油,只要通过宗门考核,你就可能加入外门。”
叶寒一愣,怔怔的看着女孩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
叶愧冷哼一声,道:“别说我不念旧情,跟我进去参加考核。”
叶枫虽然很不喜欢叶愧,但是此时还是笑脸相迎,叶寒就显得恩怨分明多了,摆着一张臭脸,没给叶愧好脸色看。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叶枫在山门外焦急的等待着,女孩办完事情,一蹦一跳的出来,看见叶枫,问道:“叔叔,小哥还没出来么?”
叶枫道:“还在考核中。”
女孩道:“希望他能考上。”说完就离开了。
在女孩离开后,一直躲在门后面的叶愧露出阴森的笑容,小姐每个月才来一次,如果将叶寒扫地出门的话,小姐肯定不会知晓……
叶寒是被人撵出来的,鼻青脸肿,身上到处都是伤。
叶枫见他这般模样,关心的问道:“寒儿,你不是参加考核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叶寒呸的一口,吐出一口败血,很生气的说道:“妈的,叶愧老儿不得好死,他哪里是送我去考核,而是把握关进密室,让一群人毒打我一顿。”
叶枫气急败坏,忍不住要冲进去和叶愧打一架,但是被叶寒给拉住。
叶寒道:“爹,算了,在这里我们斗不过他的,放心,这个仇,我迟早会报。”
叶枫无奈,遇到叶愧这种人,想进宗门都难,叹了口气,只好领着儿子回家。三年来的辛苦准备,算是付诸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