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小孩子在养鸭人经过的地方寻找漏掉的鸭蛋。由于水长久的浸泡,捡到的鸭蛋往往是没有了壳的,外面只有一层软膜包着。拿起来对着太阳光照,还能看见中间圆圆的蛋黄。
洪水过后的地方,很多尸体就如这样的没有壳的鸭蛋。
当然,更多的人已经成为了鱼的食物,促使鱼疯狂的生长。
马忠的妈妈看见水库网上来的大鱼,哭得成了泪人。
马忠溺死之后,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独守着那个偷窥的秘密,不过我再也不敢去那里偷看那个男的和那个女的了。
故事听到这里,燕子略微有些尴尬。胡柳的妈妈却感叹道:“哎,小孩子哪里懂事嘛!那两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居然这么大胆。”
“事情还没有完呢。”那人敲了敲筷子,像个正儿八经的说书人。
“还没有完?”胡柳的妈妈立即提起精神来。燕子也被那人的故事吸引住了,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聚精会神的听那人讲话。那人在演讲台上演讲时,燕子都没有这么认真听过。
“事情的起因是那个被血色染红的床单。”那人说。
“血色染红的床单?”胡柳的妈妈和燕子异口同声问道。
“对,都怪那个被血染红的床单。”他说,右手捏住左手的大拇指,用力的搓揉。
时间的刻度重新调回到他的小时候,他们村里一个叫马路平的人大喜日子之后的一天。马路平就住在他家的对面,只有几十步的距离。
马路平在广州打工多年,那年回来,带回来一个外地的女人,说是准新娘。马路平没有出众的长相,也没有出色的能力。偏偏带回来的女人柳叶眉,樱桃嘴,水蛇腰,操一口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马路平一直穿绿色的假军装或者灰不溜秋的中山装,那是八十年代就已经淘汰的着装。那个外地来的女人却穿的非常时髦,盖不了肚脐眼的短装,艳得耀眼的短裙,这穿着在当时的社会已经算很前卫了。她还画上眉毛粉上胭脂涂上口红,这本来应该是锦上添花,但是在土头土脑的马路平衬托下,妖艳的像个**。
村里人当着马路平的面都直夸他有出息,讨了个城里的漂亮老婆,真是命犯桃花,艳福不浅。可是背地里却盛传另一种说法--那个外地的女人是马路平花钱买回来的**,是城里其他男人玩腻了骚婆娘。
马路平和那女人的差距确实太大,也难怪闲来无事的长舌妇长舌男这么想。马路平早已猜到大家会这么想,原因很简单,如果换作别人带来这么个女人,他看见了也会这么想。
马路平结婚的那天,很多人来道喜,真心道喜的当然有,但是其中也不乏说些风凉话一语双关的人。马路平不管来者有何居心,一一爽快的敬酒倒酒喝酒,故意夸大的把喜庆的气息挂在脸上,见了每个人都哈哈大笑,又是拍胸脯又是拍后背,像凯旋庆功的大将军。
我当天也在马路平家喝喜酒。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身红装的女人更加显得妖娆动人。
晚上喝完喜酒闹完洞房,各人回各自的家。即使有些男人看着马路平的媳妇眼馋,也只能对家里的黄脸婆发泄一番。
那天晚上,马路平家的灯一直没有熄灭,照着粉红的纸窗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经过马路平家门前的人都看见了一块床单,中间一块血色像腊月的梅花一样绽放。那块床单晾在晒衣的竹竿上,随着清冷的晨风招展,像一面胜利的旗帜。许多人看到那面旗帜自然想到那个被怀疑成为**的女人。
马路平端一把凳子坐在床单下面,得意的抽烟。见了熟识的人还要拉倒床单旁边来,恭恭敬敬的递上一根上好的香烟。只差要人家摸摸那块血迹检验是真是假了。
传言自然销声匿迹。
那天,我也起得很早,出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面红色中心的旗帜。那面旗帜的红色像火一样引燃了我压制已久的欲望。我很自然的想到了马路平和新媳妇叠在一起的情景,那情景就像我跟马忠在半山腰看到的画面一样。
顿时,我的脸上腾腾的像烧了火一样躁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