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了?我关心的问。
前面的草地里有两个人在做那个。马忠神神秘秘的说。
那个?哪个?我后知后觉的问。那时候的我还很年幼嘛,知道的东西也不多。呵呵。
哎呀,你不知道呀?走,我带你去看看,可是别被他们发现了。马忠捏着裤裆站起来,带着我去看草地里的两个人。我跟着他拨开繁杂的草往前走。
就在半山腰,我和马忠看见两个**裸的身体在一起碰撞。男的骑在女的身上,像骑着马在草原上策马奔驰。令人浑身战栗的呻吟让我们觉得这个夏天更加燥热了。
我和马忠躲在一棵茂盛的茶树后面,呼吸变得沉重。
那对男女不知道有人在偷窥,仍在自己的世界自得其乐。男的动作越来越快,女的死死抓住一把野草,攥住的野草被她拉直,根系从土中暴露出来。
马忠攥紧了我的手,他说他觉得自己的体内也有一种东西要迸发出来。我看见马忠的脸颊流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珠,仿佛在女人身上律动的男人是他。
半山腰上,那个男的动作加速,忍不住吼出一声来。随即,男的动作慢下来。女的葱根一样的手指紧紧抓住男人的腰,指甲深深掐进男人略有脂肪的腰间。
他们伏在茶树后,一动也不敢动,看着那对男女分开来,男的走向山顶,女的走下山直向水库而去。
我和马忠等那对男女离开后,才从茶树后面怏怏的爬出来,仿佛大病初愈。我踮起脚来看,只见那个女的走到水库旁边就不见了,而那个男的走到山顶拐了弯也隐没在茂盛的树后面了。
我们自然再无心思钓鱼。我问马忠道:“那个女的你认识么?”
马忠说:“好像有些印象,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不过那个男的我完全不认识。喂,你注意到没有,那个男的后背上有个刀疤。”
我细细想来,不能确定那个男的背后是不是有个刀疤。我当时有些蒙,没有注意看。
马忠见我没有回答,就补充说:“可能你没有看到。那个刀疤很小。”
我看着浮标在水面的沉思,一言不发。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看到那样的情景,自然有些影响。马忠冷不丁的问我:“喂,我们明天还来钓鱼吗?要是你没有意见的话,我们明天还来?”
我看着马忠别有用意的眼神,知道他的暗示--也许明天那对男女还会来这里。真是钓者之意不在鱼也。我送给马忠一个同样的眼神,我们两个人一拍即合。
于是,我们天天去水库旁边“钓鱼”。可是我们往往把鱼竿往地上一插,就躲到那棵固定的茶树后面去了。本来我们这些天也没有钓到什么大鱼,而钓些小鱼根本没有成就感。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情令我们俩激动不已,宁愿放下鱼竿做守株待兔的人。
也真是奇怪,我们等了不一会儿,那对男女又出现了。那个男的从山顶的路上出来,那个女的从水库那边过来。因为我们躲在茶树后面,看不到更远的地方。所以不知道他们到底来自哪里,是不是邻村的人。
我发现,每次那个男的在女的身上办完事站起来的时候,马忠的脸上都要出一阵汗,好像每次都是马忠在那女的身上忙活。我跟马忠趴在茶树后面,毛毛虫掉在身上了都不敢出声。
但是有一次,马忠忍不住发出了声音,不是因为毛毛虫掉在他身上。
那次,正当男的在那女人的身上动作越来越快时,马忠发出了“啊”的一声。
他掉过头来看马忠,见马忠捏着裤裆的手跟着对面的男女的频率活动,不是以前那样仅仅是紧紧捏住。
我连忙捂住马忠的嘴巴,但是那声“啊”已经传了出去,从枯燥的知了声中穿越而出,绕过遮挡的茶树,穿过强烈的阳光,直达那对男女的耳朵。那对男女的动作立即缓了下来。女人的头像蛇一样从草地上仰起来,探寻的眼睛很快找到了茶树后面的我们两个人。男人顺着女人的眼睛也看到了我们。
我心想,这下完了。被那个男的打一顿也就算了,就怕告诉家里了,还不被所有人耻笑?马忠也愣住了,他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呆呆的看着那对男女,不敢动弹。
我们四人都停顿了,彼此望着。茶树,阳光,还有树上的知了,都静静看着我们,好像它们都正在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们和那对男女对视了好一会儿,那一刻仿佛世界停止了运转。
马忠嘴角一拉,几乎要哭出来。
我的心里也是嘭嘭的跳,对视着他们有些害怕,却又不敢把眼睛挪开。
就在我要崩溃的前一秒,那个女人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苦苦思索那个女人的笑容所包含的意义。可是等我成年以后,我才了解到那个女人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两个漂亮的酒窝出现在她那红润的脸上。随即,那个男的也笑了,没有笑声的笑,会意的笑。那个男人的笑就像我爸爸知道我丢了两元的零花钱一样宽恕的笑,却又不完全是这种意味。到底有什么其他的意味,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
在那个男人对他们笑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了男人后背挨近颈部的地方有条细小的如蚯蚓的刀疤。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我分明看见那个刀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乎也在对我微微笑。
而那个女人的笑,却是很温柔很妩媚甚至有些诱惑的笑,令我和马忠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答。
那个女人松开紧抓青草的手,转而轻柔的抚弄男人的胸脯。男人重新动作起来。不过,兴致显然没有刚才那么高涨。
我和马忠仍趴在茶树后面,虽然知道茶树都在笑话我们,可是我们不敢站起来就走。就像明明犯了错还要抵赖一样。我们等那对男女像往常那样分开,一个走向山顶,一个走向水库,然后才垂头丧气的回到钓鱼的岸边。
回到水库的岸堤上,我和马忠沉默了许久,谁也不想说话,直愣愣的看着静止不动的浮标。浮标也直愣愣的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