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小胖邀韩庆生,裴柳和我一起去探险。说到韩庆生,我们对他不太感冒,但也不排斥,所以四人组还是那个四人组。能吃的张小胖,烦恼的裴柳,神秘的韩庆生,还有胆小的我。
???我们四个人到了秘密基地集合,每个人都背着自己的书包,小胖看到我们笑的像阳光一样灿烂,为了这次探险,我们可是带了好多东西,首当其冲的就是小胖要求我们带的食物,裴柳带来几块糕点,裴柳是饼干,我带来了四个苹果,而小胖,已经能开个小卖部了。我们是探险不是野餐,所以除了食物外还带了绳子,火柴,水。按照小胖的计划,我们要去离村子五里外的一个山洞……十八涧。
???那个山洞在我们这里很出名,那些”坏孩子“都去过,还在里面发现宝藏。当我们三听到小胖说要去十八涧的时候,已经是热血沸腾了。那可是成为英雄必须经历的一关。
???一路上边吃边喝边玩,不觉得路程有多远,真正站在十八涧的洞口的时候,紧张又期待。”走!“小胖肉肉的胳膊一挥,我小跑着跟在他们三个后面走了进去。
???十八涧据说在几十年前里面有十八个泉眼,朝同一个方向流动,泉水叮咚,可如今已经干枯了。
???洞里一片漆黑,我走在最后面,抓着裴柳的衣角,裴柳抓着韩庆生的,韩庆生抓着小胖的。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洞的尽头。除了黑之外,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更别提什么宝藏。
???我们打算出去,还是小胖打头我跟在最后。眼看要走到出口的时候,看到出口那有个人影,”别说话。“小胖低声和我们说,我们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可那个人影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渐渐朝我们这边走来。我手心的汗已经湿了裴柳的衣角,后背却是发凉,随时都可能怕的尖叫出来。
???近了,更近了。我们四个无处可逃,后面是十八涧的尽头,前面是那个恐怖的人影,而两边都是墙。我闭上了眼睛。
???”张小胖?“那个人影说话了,喊了小胖。小胖呼的松了口气,对我们说:”没事没事,是我爸。“
???我们这次的行动可以说是非常机密,但是张叔叔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让我们费解。
???大人平时不让我们来十八涧,说里面有专门吃小孩的妖怪。其实事实上是因为洞穴多年,怕突然坍塌,将我们埋进洞里。张叔叔将我们四个带出了十八涧,我们围了一圈坐在地上,吃带来的东西。
???小胖边吃着苹果,边对张叔叔说:”爸,你怎么知道我们几个来十八涧了?“
???张叔叔抬起右手拍了拍小胖的头说:”韩烈遇到我说看见你们往十八涧这边走了,怕你们出事,我就过来了。“
???继而又对韩庆生说:”你个小毛孩子,等会儿快点回家,不然你爷爷该担心你了。“
???韩庆生挠了挠头,轻轻嗯了一声。我看着脾气好好的张叔叔,不禁心想,幸好是小胖的爸爸来了,要是我爸来非狠狠打我一顿不可。裴柳低着头,看到张叔叔和小胖,他又在想裴叔叔了吧。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那边方便一下。“韩庆生朝右边的树林跑去。我坐到了裴柳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爸,你信不信你拍我一下我就睡了?“张小胖嘿嘿乐着,又拿起了饼干,往嘴里塞着。
???”你们几个小屁孩玩的游戏我才不玩呢。“张叔叔乐咪咪的看着小胖。
???”爸,就玩一次嘛,你快说,你信不信你一碰我我就睡了?“
???张叔叔笑的更开了,”小家伙,我今儿就碰你试试,看你睡成什么样!“张叔叔的手指刚刚碰到小胖的胳膊,他便倒在了???”爸,你别骗我了,我都长大了,你快起来。“小胖一边说着一边一口塞进两块饼干。
???可等了一会儿张叔叔还没动静。我和裴柳相视,感觉情况不对劲!”小胖!你别吃了,快看看你爸怎么了!“我急忙唤小胖。
???裴柳的脸色惨白,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叔叔,愣了神儿,然后尖叫着朝村子里跑去。去树林方便的韩庆生闻声也慌忙跑了过来,看到了地上的张叔叔。
???小胖哭喊着,晃动着张叔叔,张叔叔的脖子,胸口,肚子都往外流出了血。
???咕嘟咕嘟————
???又是那个声音!
???韩庆生跑到小胖身边,一把揪起小胖怒吼道:”你是不是和你爸玩那个游戏了!?不是告诉你那个游戏不能玩吗?你怎么不听!“小胖整个呆住了。
???”庆生,你说什么?你说张叔叔这样是因为小胖刚才和他玩那个游戏?这怎么可能!“
???太不可思议了,这不纯粹瞎扯嘛!我们几个从小玩这个游戏玩到大,都好好的。
???韩庆生看着小胖,又看了看我,”不信是吗?他已经死了。“
???他指着张叔叔,”而且,他等会儿就会灰飞烟灭。“
???”你他妈瞎扯!你爸才死了呢!你爸灰飞烟灭!你们全家灰飞烟灭!“小胖抽了韩庆生一个大嘴巴子,胸口上下喘动着,狠狠的瞪着韩庆生。
???韩庆生冷冷地说:”呵————不信吗?那等着看吧,两个小时以后,你爸就不存在了,你说的对,我们全家都灰飞烟灭,我们一家人,我爸,我妈,我奶奶,都是这么死的!都是灰飞烟灭!“韩庆生说完就走了,留下了我和小胖,还有地上的张叔叔。
???”小胖,别听他的,咱俩想办法把张叔叔抬回家。“我和小胖合力只能托起张叔叔的上半身,走了一个多小时,还在十八涧附近。
???小胖已经哭的没有力气了,瘦弱的我,也无力托动一个大人。这一个小时,我和小胖走几步停下歇会儿,这次停下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一下。
???小胖趴在张叔叔的身上,嘴里喃喃的喊着”爸爸“,张叔叔的衣服混着他的血,小胖的泪,还有我和小胖的绝望。
???”阿木,小胖。“我正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我们。本来疲惫的身体听到这声呼喊,恢复了些力气。
???”哎,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我坐起来挥着我的胳膊,嗓子已是沙哑。那边的人听见我的声音,跑了过来,是韩庆生和裴柳,还有他们带来的大人。
???”有救了————小胖!有救了!快起来,有人来了!快起来,有救了!“我和小胖相扶着站了起来。大人们朝我们跑了过来,将地上的张叔叔抬了起来。
???可是,在他们手刚刚抬起张叔叔的一瞬间,张叔叔的身体如加速风化的岩石般丝丝寸裂,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静静的化成了灰,正巧吹来了一阵风,灰随着风飘散,融入荒芜。就像张叔叔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一样。他们的手里,什么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呆立在那里,抬张叔叔的几个大人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而原本好好的人已经消失!
???大人们将小胖、我和裴柳背回了家。我和小胖,目睹了张叔叔从生到死到————灰飞烟灭,神经强烈的受着折磨。而裴柳,看到了张叔叔的死,也明白了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爸爸。
???裴叔叔和张叔叔是同一种死法……那个游戏!而裴叔叔的死,或许也正是裴柳当天和他玩了那个游戏。
???可是,为什么我们三个一直玩那个游戏,却没有事?
???裴柳一直认为韩庆生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说出来,裴叔叔和张叔叔离奇的死,韩庆生一定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说着不能玩那个游戏,究竟是为什么?因为那个游戏可以带来死亡吗?
???裴柳和张小胖喊我一起去韩庆生家,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韩庆生家,前两次都是惴惴不安的离开,这次又要看见韩烈那个老头。奈何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硬着头皮随他俩来了。
???”韩庆生,你出来!“裴柳语气很不好,张小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两只眼睛也是紧紧盯着韩庆生的家门,愤怒的等待着韩庆生开门出来告诉我们真相。
???门开了,先出来的是韩烈,之后是韩庆生。
???”孩子们,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吧,能告诉你们的我们爷俩都告诉你们。“韩烈边说边吸了口那个烟杆,他吐的字随着烟气进到我们的耳朵。
???”告诉我————告诉我,我爸的死是怎么回事?“裴柳握紧拳头,咬着牙说道。
???”对,告诉我们们!“小胖皱着眉头,强忍着张叔叔逝去的悲痛,他的双眼已是通红,眼泪仿佛只要一个按钮就会倾泄而下,流个痛快,可是小胖,忍着,愣是一滴泪都没有划下来。
???”因为游戏。“韩烈开口道。
???”那为什么我们三个一直玩都没有事?“我觉得韩烈爷俩一定是在骗我们,因为我们玩过那个游戏的三个人都好好的站在这里,可是自从韩烈他们爷俩来到村子里后,裴叔叔张叔叔都相继死了,那下个死的是谁?我的爸爸吗?
???”阿木,你别问那么多了,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不能玩那个游戏了吗?你们以后别玩就是了。“韩庆生也有些气急败坏,不耐烦的对我说。
???裴柳上前一步,大声的说:”那我爸和小胖的爸爸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你们知道真相就告诉我们!“
???”庆生,告诉我们吧。“小胖哀求着。
???”爷爷————“韩庆生看着韩烈,眼光闪烁。
???”爷爷,我也想知道爸爸,妈妈还有奶奶是怎么死的。你只跟我说他们的死和那个游戏有关,不让我玩,可你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想知道真相。“韩庆生的话彻底的惊呆了我们三个,原来他也不知道!
???韩烈将烟杆使劲扔在地上,怒气冲天,”庆生,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爷爷,以后就别问我这个问题,他们死了就是死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那个游戏不能玩就是不能玩!你要敢玩我老韩家就没你这号人!“韩烈说完这些话,转身进了屋子,但我却在他转身那一刹那听到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之后几年里,我们都没有在玩过那个游戏,可是疑虑却一直藏在我们心底。只是谁也不再提及。
???我们十八岁那年,都走出了大山,去向不同的城市。裴柳依然对韩庆生不感冒,小胖坚强如故却少了些顽皮。而我,选择了一个靠海的城市,青城。扎根生存,求学求职,很少回家。
???之所以选择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可能内心里在逃避,逃避龙榆村的秘密基地,逃避父母可能因为那个游戏随时离我远去,逃避他们三个伙伴。而他们三个同我一样,担心再失去最亲的人。十八岁的那一年,不约而同选择了离开,去不同的地方,那是我们四个人的游戏,我们走了,一切都结束了吧。最起码,龙榆村是安全的。
???新的城市,沿着海。住在山里的我对海渴望,却没有对山的深情。而爱上这个新的地方,是在我遇到她的那一天。
???欣儿是个温婉的女孩,我们相识在青城的海滩上。那天的阳光格外的柔和,风伴着大海的湿咸也温柔了起来。海滩上人很多,而我轻踏着浪花捡贝壳。正当我发现一枚紫色的闪着亮光的贝壳,弯腰伸手捡时,遇到了和我看上同一个贝壳的欣儿。之后,交谈,玩闹,彼此倾心,自然的把她的手攥进了我的手里。而那枚紫色的贝壳,是我们的见证。
???我原本以为,生活就如同别人一样,平平淡淡,真真切切,每天享受在欣儿的笑声里时,让我意想不到的也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我觉得生活都恢复平淡,时光的年轮正常的运转,我怀中的欣儿即将成为我的妻,我迎来自己24岁的这一年。一个电话,如同一盆透心的凉水,在寒冬腊月从我头顶直扣在我脑袋上,让我辛苦编制的多年的梦,就此撕破。
???【二】报丧电话
???电话是裴柳打过来的。这么多年,我们各奔东西,几乎没有联系。我看到手机上他的名字在闪烁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按捺不住满心的欢喜和激动,接了起来。
???”阿木……“裴柳喊了我一声,之后便是一种痛彻心扉的哭声,如同当年裴叔叔的葬礼上他抱着我痛苦的样子,甚至比那时还要绝望,痛苦。
???我脸上的笑意变成了紧缩的眉头,静静的等着他平静下来。
???”小胖……小胖死了!小胖他……“电话那边沙哑的哭声,含糊着说着,我听明白了,却不想明白。”和我爸一样!和他爸一样!就那么死了。尸骨无存啊!这绝对是个诅咒!阿木!阿木……“
???我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小胖化为乌有的画面,和痛彻心扉的痛楚,又有一个自己不断的一把一把抹灭那些我脑海中存在的关于小胖的所有记忆。待我回过神来,裴柳的电话不知多会儿已经挂断了。而我也不知多会,脸庞上满满的都是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没完没了?!为什么偏偏是我身边的人?
???之后一连三天的时间我都打不通裴柳的电话,或者是电话通了没人接听,要不就是接听后没人说话,只能听到浓重的呼吸声。非常不好的感觉唰唰的袭来,每天夜里沉睡时,很清晰的又能听到那个咕嘟声,饥渴难耐后畅饮的咕嘟声。我向公司请了假,和欣儿说要去拜访一位朋友,出门几天。便动身去找裴柳。
???列车呼哧呼哧的在铁轨上咆哮,外面的下着浓雾似的雨,远处模糊的树影,仿佛近在眼前又看不清晰。我就在这呼啸的列车,浓雾的雨,和依然打不通的电话里度过整整十二个小时,来到了裴柳在的城市的楼下。
???那是一栋有点像发霉的方形馒头的楼,破败,灰黑,透着森森凉气。当然,这栋楼里没有电梯,就连楼梯往上踩一脚都担心台阶掉渣。我不禁感慨裴柳这些年在外生活的窘迫,加紧了上楼的步伐。
???”咚……“看到那扇破的像大姑奶奶的裤衩的门,我实在是不敢用力去敲。
???轻叩了几声,却一直没有人应。声音太小了?我加大了胳膊上的力道,那力顺着我的臂膀只穿到我的掌心,
???”嘭!嘭!咵嚓!“门随着我的掌心应声朝里倒下,拍在地上声声作响,接着扑向我面前的就是一团黄色黑色的灰尘。
???我正要骂娘,却看到屋里沙发上俯卧的……裴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