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长长伸了个懒腰,睁开了双眼。
-咦?这里是……我怎么来到秦家大门前了?
文羽揉了揉眼睛,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是没错,在朦胧的薄雾之后,矗立着的分明是秦家大宅。他只觉心慌意乱,刚想离开,一个熟悉的轻柔声音却突然响起了:“小羽,等等。”
是秦宛。
文羽又惊又喜,转身看着他心中的天使。
秦宛站在门前,笑咪咪向他招手:“来都来了,干嘛走呢?进来坐坐啊。”
文羽心头一动,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可很奇怪,明明只有不到10米的距离,但他无论如何就是无法走过去。仿佛,他和她之间永远隔着一条鸿沟。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永远不会交汇。
明明咫尺,却是天涯。
文羽心头一阵刺痛。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却突然从天而降,竟是杨玄。文羽不自觉地连退几步。杨玄凶神恶煞地瞪着文羽:“臭小子,你这个癞蛤蟆居然也想吃天鹅肉了?快滚!”话音未落,他伸手就朝文羽抓来。文羽大骇,伸手想阻挡,可双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量,根本抬不起来。 杨玄一把楸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去死吧!”杨玄怪叫一声,一掌劈向文羽面门。
“哇!”文羽失声大叫,忽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冷汗涔涔。
-原来是个梦……
文羽稍稍定了定神,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寝室里,双手还裹着厚厚的绷带。
-我……我应该是在操场上啊,和高翔打……他抓住我的胳膊……然后我痛晕了……
文羽正怔怔地想着,寝室门开了。是白铘,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孩子。文羽定睛一看,原来是雨灵儿。
-她……怎么会来这里,还和大眼一起?
白铘见文羽睁开了眼睛,喜出望外:“你醒啦?”
没等文羽回答,白铘就三步并作两步到床前,一脚踹了出去:“死胖子,起来!”文羽一楞,这才发现,原来林宇轩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林宇轩一个激灵,一下子跳起来,惊慌地四处张望:“谁?是谁?”
白铘没好气地扇了他一掌:“死胖子,叫你看着文羽,你倒好,自己睡得像头死猪!”
林宇轩不好意思地擦去嘴角涎着的口水:“啊?我睡着了吗?”
“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文羽想撑着坐起来,可双手一点儿力都使不上。
雨灵儿赶紧上前阻止他:“哎,文羽,你躺下,别乱动!”
“你呀,好好休息吧,两只手都……啊!”林宇轩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白铘的右脚狠狠踩在他的脚背上。
林宇轩痛得眼泪花都掉下来了:“你……你干什么!大眼!”
白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最好闭上你的乌鸦嘴!”
文羽看着他二人,隐约察觉出了什么,不由心头一凉:“胖子,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的手治不好了?”
“哦,你别听他胡扯!”白铘抢过话头,笑着说,“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雨灵儿的医术啊!”说完,他用胳膊轻轻顶了一下身边的雨灵儿。雨灵儿做梦也想不到白铘会破天荒地夸她,虽然说只是战略需要,她也激动万分,用力地点头。
文羽这才松了一口气:“大眼,我……我躺了多久啦?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铘说:“你还记得吧,周一上午的格斗练习赛,高翔那家伙使阴招抓住你,你被他勒晕了,到现在都两天了。”
文羽一惊:“两、两天?那我不是缺了很多课?”
林宇轩说:“是啊,不过没关系啦,老师都知道你的情况,不仅准许我们停课照顾你几天,还放了你一个月的病假。老实说,我还真有些嫉妒呢。”
“死胖子,你说什么话呢,要不要试试我把你也打到床上躺着?”众人循声望去,文翼已经走了进来。
“哥!”文羽挣扎着想起身。
文翼赶紧上前扶住他:“哎,别,你好好歇着。” 文羽一眼就发现,这么冷的天,哥哥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皮肤都冻青了。
“哥,你……你怎么穿这么少?毛衣呢?”
文翼一楞,继而轻描淡写地说:“当掉了呗。”
文羽难过地低下头:“是为了给我买药吧?”
文翼却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老弟,别这样嘛,反正明年一开春,我就入伍了,那些破衣服本来就没机会再穿了,当掉总比到时候白扔了划算嘛。”
文羽鼻子一酸,想哭:“哥,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文翼拍拍他的肩:“说什么呢!好好养伤,别想多了。”
接着,他转身对雨灵儿说:“雨灵儿,你可以跟我出去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雨灵儿点点头,跟着他走出了寝室。雨灵儿前脚刚走,林宇轩后脚就一脸暧昧地望着白铘:“大眼,你们两个……是不是……恩?”说着,他伸出双手,做了个大拇指相靠的动作。
没想到,这句玩笑话居然让白铘发火了:“死胖子,我警告你啊,这种话可别乱讲!我就是死也不会喜欢她!”幸亏雨灵儿出去了,否则不知道会有多么心碎。
林宇轩嘟哝着:“喂,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就搞不明白雨灵儿哪点儿不好!”
白铘没好气地说:“你喜欢你就去泡啊。”
林宇轩小声嘀咕:“哼,她那样的女孩要是喜欢我,我做梦都会笑醒!”
文羽也知道雨灵儿喜欢白铘,他也不明白,这么好的女孩,白铘为什么就是看不上呢?他也想问这个问题,但是一提到这事白铘就会立刻翻脸,今天也是如此,所以他也就不问了。
寝室外,文翼急切地向雨灵儿询问弟弟的情况。
雨灵儿咬咬嘴唇:“还不好说呢,你药买回来了吗?”
“买回来了!”文翼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一包药,“我是叫医师按照你开的单子抓的药。”
雨灵儿接过药包,打开数了起来:“乳香、蚂蚁蛋、马钱子、麝香、螃蟹骨、骨碎补……”过了一会儿,她皱着眉头说:“怎么少了一味?”
“哦,你真厉害!这个都看出来了!”文翼惊奇地说,“我跑遍了全城的药店,都没有买到那个叫什么猴驮什么藤的。”
雨灵儿的脸上写满了失望:“是吗?”
“怎么了?”文翼心中觉得有些不妙。
雨灵儿贝齿轻咬着下唇,叹口气道:“猴驮藤又叫做接骨藤,是能否治好文羽最为关键的一味药。没有它,文羽即便康复,也没法救回那两只手……”
“那、那怎么办!”文翼顿时色变,有些失态地一把摁住雨灵儿的肩膀,激动地嚷道,“你……你应该有办法的!”
雨灵儿被他这副模样吓坏了,挣扎着说:“你……你别这样,我想想办法!”
“对……对不起。”文翼这才稍稍冷静了些,收回双手,向雨灵儿道歉。
“唉,本来,在都广野这个地区很容易找到猴驮藤。但如今战乱不断,每次战争都会有无数断骨伤筋的重伤号,猴驮藤自然供不应求。水涨船高,就算现在有卖的,你也根本买不起……眼下,只有上山去采。现在是冬天,能不能找到猴驮藤,就全靠运气了。”
文翼一握拳:“我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雨灵儿点点头:“恩,那我立刻就去把猴驮藤的样子画给你看。”
“好!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我明天就出城!”
***
第二天的傍晚,文羽依旧无聊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迷茫的夜色发呆。清冷的银白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笼罩着他,更显得孤寂和落寞。
哥哥采药去了,白铘被雨灵儿抓去陪她熬药,只有个贪吃的林宇轩啃着烤红薯和他吹了一会牛。可红薯一吃完,这家伙就上下眼皮打架,没一会儿工夫又趴在床边睡着了。文羽看着这个睡得跟死猪似的胖子,心中却有些羡慕:有时候,像他这样,什么事情都不想,吃了就睡,还真是幸福的事情。
他就这么想着,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