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羽蹲在厕所里,望着窗外灿烂晴空,欲哭无泪:大家都吃一样的东西,怎么就自己一个人中招了呢?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水土不服?……不过就是从城北搬到了城南而已,自己不会那么娇贵吧?文羽就这么胡思乱想地一路狂奔,一不小心差点撞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幸好那人动作够快,一下就闪了过去。
“对……对不起啊!”文羽急忙扭头道歉,脚下却依然没有停。
然而那人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去。
文羽无意识的这一瞟,才注意到这个人非常特别。他很高,大概在一米九以上,在这大街上特别扎眼,绝对是鹤立鸡群。不过,这人很瘦,感觉好象根本站不稳,似乎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吹走似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一条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鞋——全身一片黑,像是在飘一般前进,很有些诡异的感觉。要是谁在夜晚看到他这样的人,恐怕真得吓个半死。文羽的心中顿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忍不住停下来想仔细观察一下,那人的身影却已在转角处消失了。
“坏了!”文羽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还在赶时间呢。赶紧转身就朝名门学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就是文羽和华少奕的第一次碰面。此时的两人,谁都没有想到,从此以后他们的命运会那样纠葛在一起。
***
十来分钟后,华少奕出现在偏隅城南西区一角的一个颇有些阴森诡异的小竹楼前。
这个竹楼笼罩在一片淡绿色的薄薄雾霭中,四周杂草重生,像是从没有人打例过似的。看起来已经修建有好些年代了,竹节看起来要么是黑漆漆的,要么就是暗黄的陈旧色,透露出一种悲凉的气息。竹楼的造型很怪异,有几根多余的竹杆从楼顶穿出,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干枯手爪插在草丛中,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大门上的牌匾上写着两个歪歪斜斜的大字“蛊室”,牌匾下还挂着几个类似于风铃的东西,风一吹,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一个女人凄惨的哭声。即便是在这阳光明媚的大白天,站在这里,你依然会感到脊背一阵阵发麻。
华少奕却神色自若,他走到门前,抓起刻着蛇蝎图案的门环轻轻叩了两下。
“谁?”一个女子的声音厉声问道。
华少奕平静地答道:“是我,华少奕。”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你、你等等啊!”里面传出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是施琴。她的声音夹杂着喜悦和慌乱。接着,华少奕就听见一片忙乱的脚步声,一片叮叮当当瓶罐碰撞的声音,不由摇了摇头。里面的人忙乱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施琴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有些颤抖:“你、你可以进来了。”
话音刚落,门打开了。施琴那张妩媚的脸顿时映入华少奕的眼帘。
“华、华大哥,真的是你!”施琴虽然知道是华少奕,可当她亲眼见到本人时,还是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华少奕居然会主动来找她。
华少奕朝他笑了笑,尽管谁都看得出来,这笑容非常的勉强,但施琴还是觉得脑子一阵眩晕,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旁边的那几个女助理不由捂着嘴咯咯地笑。
“笑什么笑!还不去一边干活!”施琴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对这些小女孩厉声呵斥道。女助理们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拿着药罐、药草就跑上二楼去了。
“施琴,你……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华少奕说着,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啦。”施琴笑眯眯地看着华少奕。施琴毕竟是个大胆的女子。她张着那双迷人的丹凤眼,直勾勾地望着华少奕的眼睛。华少奕被那炽热的眼神盯得实在受不住,不由自主地将头转向一旁。
虽然他和施琴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但到这个蛊室来,还是第一次。他的目光不由在这个屋子里游走了一遍。屋里的陈设很杂乱,尽管刚才她们才收拾过,可依然是一片狼籍。到处都摆放着用各种各样容器盛装的毒剂,蛇蝎蛤蟆的新鲜或者不新鲜的尸体扔得到处都是,地上还凌乱地散落着样子奇特的药草。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掺和着血腥的臭味,弥散在屋子里,有些让人作呕的感觉。真难以想象,这帮女子如何能天天在这个房间里呆着。
华少奕摸了摸鼻子,问施琴:“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药现在应该研制好了吧?”
施琴见华少奕不看她,一开口就是提药,很是有些失望:“原来是为了那药啊。”
华少奕倒很直白:“那是当然。否则我也不会来这里找你。”
“看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幻想着,你是来看我的……”施琴自嘲地笑笑,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
华少奕一摊手:“我说过,我对女人没有好感。如果让你不高兴,那我也只能说遗憾。”
“我知道……”施琴叹了口气,脸上重又露出笑容,“不管怎么说,能为你做事,我总是很高兴的。自从上次你告诉我以后,我每天都在尝试……你知道,这种药从来没有人做过的。我脑袋都快想破了,试药也弄得很辛苦……不过,总算做成了,现在应该是个百分百的成品。”言语间透露出她的骄傲,也有几分小女孩做了事要求表扬的孩子气。
“是么?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没做好呢。”华少奕的脸上这才有了些笑容。
几缕阳光从竹楼竹节的缝隙透进来,斑驳洒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闪着光泽,他那张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许暖色,他的笑容看上去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让人觉得……温暖。
施琴看得呆了。
华少奕觉察到了那异样的目光,把头偏得更厉害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笑呢?”施琴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华少奕,脸上满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时候多么好看……”
华少奕冷冷地说:“抱歉,我可不是为别人而活的,我就是不喜欢笑。”
施琴一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了,把药给我吧,谢谢了。我还有紧要的事跟着要去办。”华少奕说,依然是那么不近人情。
施琴有些失落,她点点头,转身对着楼上叫道,“小青,把我的锦盒拿下来。”
“是!”一个女子应着,过了一会儿,她就捧着一个漂亮的锦盒下来了。施琴接过锦盒,示意小青离开。小青又乖乖地上楼去了。
施琴这才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捣鼓几下便把锦盒打开了。在橘黄的绸缎的怀抱中,一截小小的密封竹筒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华少奕伸手取出小竹筒,问:“就是这个?”
施琴点点头:“做这个东西,要用的稀有毒物实在难找,而且步骤相当繁杂,目前只能弄这么一点出来。”
“这点其实已经足够了。”华少奕拿着小竹筒仔细端详着,笑了笑,神情有些阴森,“谢谢你了。”
施琴笑着:“别这么客气!我们俩没这么见外嘛。”
华少奕冷笑了一下,转身正欲移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问道:“我有些纳闷……我要你做这么可怕的东西,你怎么就不问我拿去做什么用?难道你没有一点点想知道的欲望?”
“只要是你要的,我都会尽力帮你!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施琴说得斩钉截铁。
华少奕没有说话,嘴角却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轻蔑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