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彩蝶拎着笼子,浑身冷汗,跑回房内依然惊魂未定,不知所措。
兰儿来到房内,见林彩蝶已经将小白索回,可脸色却十分难看,心想小姐能要回小白,肯定受了不少责骂,于是担忧的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老爷又责骂小姐了。”
见到兰儿,林彩蝶稍稍镇静了一些,张口欲要讲出自己的所见所闻,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
此事如此之大,骇人听闻,兰儿一个婢女丫头,知道了又能怎样?反而会给她增添一份危险。
林彩蝶透过窗口,见日头偏西,眼见就要暗下,急忙打开笼子,伸手抱出白景文递给兰儿,说道“兰儿,我是偷偷抱回小白的,爹。。爹爹他并不知晓,过会他若见小白没了,定然来找,你快趁着天亮,带小白去城南碧云山,将它放了。”
兰儿心中不舍,但也清楚,要是小白继续留在府上,恐怕凶多极少,当下不敢再做耽搁,抱着白景文,转身跑出房外。
一只脚刚踏出房门,背后林彩蝶忽然喊住兰儿“兰儿,等一下。”
兰儿回身看到林彩蝶从怀中掏出一支巴掌大的发钗,两股金簪上镶嵌着一只玉制彩蝶,双翅隐有华光流动,栩栩如生。
林彩蝶从椅子上的绣筐内取出一根丝线,在发钗上缠绕几圈,用力系紧,走到兰儿身前,伸手抚摸着白景文毛发,轻声说道“小白,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你记着,要保管好这支钗,明年十五月圆之夜,你到碧云山的碧池等我,若是等不到,那你。。那你就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
白景文刚刚在书房内见林天河及一个鬼祟的男子进了密室,时间不大又一脸奸笑的出来,而后林彩蝶一脸泪水,慌张的从密室悄悄溜出来,傻子都能看出,定是偷听到了林天河二人的密谋,至于密谋的内容,白景文虽猜不到,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从林彩蝶的语气里,白景文料想必是牵扯到了她,似乎还有性命之虞。
“自己一只小银狐,呃,半吊子狐狸,有心帮忙,却无力可用啊,只能依照林彩蝶之言,保护好此钗。”因为夜里变身一事,让白景文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算个什么物种了。
林彩蝶见小白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低叫两声,还伸出前爪拍了拍自己手中的蝴蝶钗,又点点了自己的心口,意思是叫自己放心。
林彩蝶感动的同时,又想起昨夜同床之事,脸色泛起一丝红晕,急忙将抚摸小白的纤手缩回,把蝴蝶钗挂在小白脖颈上系好,复又检查了一番,抬头对兰儿说道“速去速回,记得莫要让旁人撞见。”
林彩蝶一番举动和言谈,尤其是将蝴蝶钗这般物事都交给小白带走,心中疑惑顿生,但身份丫鬟,当知何事该问,何事不该多言,遂点了点头,抱着白景文,转身跑出房间。
林彩蝶站在房内,看着门外兰儿消失的背影,一声叹息,既哀叹自己悲惨的命运,又担心小白能否在碧云山中生存下去,不过无论结果如何,至少那支蝴蝶钗没有落在方护法手中。
林彩蝶虽无法断定,当年爷爷交给自己的这支蝴蝶钗,就是方护法提及的紫檀灵骨,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将此钗交给小白保管,毕竟身边的亲信唯有兰儿一人,目标太过醒目。
小白则不同,无人会想到她将钗交给一只狐狸保管,更无人会想得到,小白已经可以幻化成人。
兰儿抱着白景文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躲过府内下人,来到后门,轻轻走到牙房门边,探头向里看去,见苏伯仰面躺在一张藤椅上,怀中抱着他的酒葫芦,呼呼大睡。
兰儿蹑手蹑脚将后门悄声打开,一缩身闪入街中,藤椅上的苏伯微睁双目,露出疑惑的目光,瞬息后复又合上。
兰儿经常出来替林彩蝶采买,所以街中商贾、百姓都不陌生,兰儿不稍费力便雇了辆马车,直奔碧云山。
马夫见车上的兰儿俏脸上满是汗渍,打趣道“兰儿姐如此着急,不是要去幽会哪个相好吧?”
“少胡说,我家四小姐心肠好,说要放生这只可怜的白狐,所以才赶着去山里。”兰儿拿出手帕,擦了下额头汗渍,说了一句后,便不再言语,而是直望前方道路。
如若往日,凭兰儿的性子定会与马夫斗上几句嘴,可今日却脸沉似水,还隐隐有些焦急,马夫见状,不敢再耽搁,马鞭舞得噼啪响,车后扬起一阵尘土。
碧云山在城南不远,不稍片刻,马车已到了山脚下,兰儿跳下马车,对马夫说道“大柱,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前面放了白狐就回来。”
大柱“诶”了一声,下了马车,在车旁伸伸胳膊、蹬蹬腿,活动一下筋骨。
兰儿抱着白景文一口气跑进前面的山林内,将白景文放下后,靠在一棵树背不停的娇喘连连。
“小白,我只能送你到这了,莫要辜负小姐,好好保管那支钗,还有千万别被其它猛兽吃喽,你往那一直走,就能看到碧池了,你最好不要走的远,免得日后,我们寻不到你。”兰儿蹲下身子,摸着白景文的毛发,一句句的嘱咐道,最后抬手指向西南方。
“小妮子,年龄不大,不过想的倒是周全。”白景文低低鸣叫一声,又伸舌头舔了舔兰儿的小手。
兰儿被舔得痒痒的,急忙缩回手,笑道“好了小白,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千万别被猎人抓住,要机灵些,我要回去了,小姐那里还等着信呢?”说完后,起身向来路跑去,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看白景文,眼中有些湿润,毕竟相处了两日,又是如此可爱的白狐,女孩子天性使然,如何不伤心?
白景文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站在那一直注视着兰儿,直到兰儿的身影消失在山林边缘。
白景文回头打量了下四周,高耸的林木,枝叶茂密,低矮的灌丛横生遍野,远处,山连山,岭连岭,陡峭的山峰直入云端。
瞧了半晌,白景文暗自叹口气“此山如此大,猛兽定然少不了,自己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