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弯角的士多店是氏凛经常去的地方。早上的面包放学的饮料,氏凛在这么个小本生意的店铺,简直就能去申请个vip。啃着面包的士多店老板每次都是和蔼的样子,“小伙子,你又来啦。”
“嗯,老板的面包好吃。”
“哈哈哈···,慢慢挑。”
氏凛看着他盯着在铺木上小型的电视,有点陈旧,声音清清晰晰的传播出里边的新闻。早上下了些小雨,士多店的屋棚下滴落像帘珠的雨水,对面的早餐店稀疏有些来打早餐的人,更多的是赶路的学生。那些融化在地里的沟水浑浊不清就如城市的不清净,雨有时候是会催眠的乐谱,云层里躲满不饱和的湿气,当烦躁的人走过,倾盆的声音如落珠心,心里的石头掉下了,人就可以平静的睡去。氏凛在这个想睡的雨天踩过很多个水沟和斜坡,因为学校在较为宁静的地方,雨天的路少了很多学生,有的早早就到,有的干脆就迟到算了。氏凛经过泥泞,裤脚和肩袖上都湿成了一片一片。在旁边的依林头发也沾湿了一些,她正撇着头发认真兮兮的看书,氏凛又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认真看那张白橘的脸。天空乌云密布,大志也开始倾盘大雨。
“诶,谁把我的桌子弄湿了?”他怒怒的看向氏凛,低头吃着面包的氏凛抬高了眼撇了撇他,完全没被他吓到的意思。
“我怎么知道,你觉得我会去你的位置吗?”氏凛看的胸有成竹,大志也是相信他的。只是不知道今天大志吃了什么火药,整个人好像氛围不好。他站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桌子,突然像是被人说到没话说的愤怒。他冲上了讲台,对着在下面细细碎碎的人群怒喊,“谁把我的桌子弄湿了?”
全班因为他的声音而停息都纷纷看着他,大志看没人理他,他继续更煞气的说:“谁把我的桌子弄湿的给我擦干净!”
依然没人说话没人理他,大家都像发光的生物,只会呆呆的在那看着。氏凛想上去阻止,因为事情有些不妙了。大志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座位,踢开了椅子,刺耳的声音弥漫紧张的教室,有些人在下面指指点点唏唏疏疏。大志放低的语气,眼神里还是那么漠然,“有没纸?”
氏凛从抽屉里递过纸巾给他,大志的后面出现了蔡美怡。女班长拿着纸巾在大志的桌子上来回的擦,大志看的惊呆了。如此靠近的鼻息间,那只手在大志的右手边来回小小的触碰,激起他心里千重闪电。大志拿着纸巾的手停在了桌子上不敢动弹,身体衣服的纤维间有微米间的抖动,他清晰的闻到女班长低头的发香,那是大志从未闻过的味道,它犹如胭脂粉扣,紧紧抓住大志现在贞女般的心。
女班长很平静的看着桌子,在某个几秒,大志又像那次一样看见女班长的笑,微微翘起的嘴唇淡红色跟桃花开放一样,眼镜框里微微弯浮的眼睛充满水波亮丽,大志看的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燥热的心口辣的刺痛。
擦完,女班长立刻就皱起了眉看向大志,怒烘烘的眼睛盯着大志,他差点缓不过神来。
“现在满意了没?”冷娇娇的声音低低弱弱的,女班长捡起桌上擦过的纸巾团拿捏在手里。
“好好看书吧。”然后她就走了。大志似乎不想她走,手不由自主的抽起又放了下来,他的心早就沉淀了下来,现在只剩一番浑沌在心中谷霾里。他看着女班长走过垃圾桶走到自己的座位,“安静,课代表上来带读。”大志在那一下看到女班长的侧脸,心跳的无比的快就像要爆炸了,剩下的早读课女班长只抛下了一个深深的背影。
早读下课后,大家开始走动,有的去饭堂买早餐,有的直接就不吃了。氏凛收拾了书本,瞄了瞄坐在前面的大志。他现在就像一直无尾熊,那条无形的尾巴在到处摇摆,那么大个的身体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快扎进眼里的书,氏凛知道他是在发呆,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氏凛拍了拍大志的肩膀,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干嘛?”
“你在干嘛才是,失恋啦?”
“没啦···”如果是平时的大志早就反抗起来。
“今天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
“没有啦···”
来来去去都是那一句,氏凛也被感染了,直接就忽略了他。
也许感情这个东西本来就很顽皮,有时来的快,有时怎么也不来,有时来的风平浪静去的翻风覆雨,有时候你争我抢最后你推我让。
“你叫什么?”
“凡氏凛。”
“凡士林?你叫凡士林?”
“嗯···”
开学不久第一次体育课,他们两个也是像这样坐在阳光猛烈的树荫下,因为一开始来到这个班都没什么朋友,而依林是坐在他旁边的女生,偶尔会互相借着东西说说话。第一次的体育课大家都不知道找谁玩,那时候还没有会打球的大志,没有何丽,两个人在茫惘若陌的操场寻不到融入的地方。两个人不知不觉的走来走去,终于他们走的是相交线。
“我叫陈依林,以后叫我依林就好。”
两个人找了个避港的地方坐下,那里有青白的花瓷凳扎根在脏泥干里,他们的鞋底沾满泥灰,印在路上彼此的脚印差了一大圈。
“你的名字好奇怪哦,不过挺好记的。”第一次和依林认识,氏凛就感觉到了属于依林身上的阳光,她每次出现常常都会有笑在嘴边。那是在高二来学校报到的那天,大家都是操着熟悉的面孔来到陌生的班,里面充满形形色色平时见过或没见过的人。生命中存在很多偶遇,那个六岁那年在你脸上画过圈圈的那个人,就算你到了二十岁那个人又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会不记得。每个人都在忘记中记住一些事,在记住中忘记了一些事,所以气愤的是,人总不能完完整整的记住,全全部部的忘掉。
刚听老师分位置的情况,大家开始纷纷按位置坐下,她看见他,他也看着她,两个人互相笑了笑,在明媚的光照进来的教室上,他们在生命中有了交集的那条线。
“今天的天气很热呢!”两个人斋坐着很久都没出声,人群里有些时不时抛过疑惑的眼神,依林开了口。
“是啊。”她没想到的是,他会那么快就结束。
夏末的蝉虫蛙鸟都在努力的合奏,交响乐响起的日子常常感到很热,两个人靠得那么近,花瓷凳的位置很挤,两个人肩碰着臂彼此都不太好受,依林红着脸的样子让氏凛紧张,于是他就中途落跑了。
“我···去打球。”
“好。”依林也快撑不下去,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站了起来,最后还是猛猛碰着了对方。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发出了夏末里最有意思的声音。
“吽。”
氏凛吓得直接就跑了,“那我先过去···”
依林看着走的远远的氏凛,后面的头发不长,嘴唇上留着还没刮净的胡须,淡淡的汗味在干净的衣服里,犹如青檬的清香。手臂井条有序的浮线,那双蓝布白底的鞋,紧紧贴过她手臂的感觉,他留在操场间的声线,那时候的依林心里只充斥着害怕的感觉。
他们在练习的时候,会无意间说起从前,他说起从前的她在他眼前的样子,全不是真心,她说起从前他在她心中的样子,不存在真不真心。
“是啊,你也觉得我付出太多哦!”
“嗯,而且一点都不反抗。”
“那我是不是很笨?”
“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样子,那么你就可以一直被我骗。”
两个人在一个被说的没话说一个不断的嘲讽中,淡淡的隐没住安静的袭来。也许短短的片刻会有黄昏下安详的定格,那也是一个在想着他们的未来,一个在偷偷的看着某一个地方,大家不曾打断对方最美的梦,看最疵圆的景,直到时间随天色过去,大家才慢慢变得清醒。
“我要回去了,今天玩的太晚了。”
“那我送你回去。”
依林不再害怕氏凛送自己回去了,她走在氏凛袖芳传来的晕芬草露般的味道,她看着氏凛安静的看着前方的路,七点半的操场上黑灯瞎火,点点盞柱的街灯从学校的外墙随着车辆围着大道的霓虹线划开一次次晕眩的亮美,街道边排排的灯像上了年纪的老人,稠皱的黄沫泡在漆稀的跑道,氏凛的眼里看着的前方是那么的迷茫,就连操场边上的宿舍楼,依林在黑夜里也只能看清那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奇怪的是它不动了,寂寞的等待上去的人们给它讲暏世的故事,因为它也害怕一个儿的掉眼泪。
氏凛脚步的声音总是那么的大,把细声细巧的她给淹没,黑夜里的她只有氏凛知道她是谁。她看着身旁的氏凛,他是写在风龈里黔默懔俗的光,依林在无尽的黑洞里无需找到灯在哪里,不需要屛促着急躁的呼吸去寻找,只要氏凛在身边就算不牵起细弱冷降的手给她安定的温暖,就算不能给她一个看不见的拥抱,她闭着不再浮起的双眼,也敢随着轻风拂袖间的摩擦声中准确的知道他就在身边,他不是灯,却能把她带到心门的港湾。那天起,她突然在翻滚着莫名的闹剧,在不平衡的心里找到稳逸的感觉,那是到了十七岁那年,她才真真确确明白的感觉。
他陪她走到了宿舍的楼下,因为宿管阿姨就在一楼把持着,依林还是充斥着多少的排撤。氏凛停下了脚步,忘了在那个隐约潦草无人的操场要做点儿什么,此刻的他脑海里一定在不定时的捶打着自己。因为随着两个人不统一的步伐,有几次他都碰巧的撞到她手背的皮肤,那是存活在夜里的悸动,每一次都新波逐浪般抖擞紧蓬的心,幸好活在心里没有被爆炸,不然小白鸽都飞了出来,那就会有一道道的故事倾注进她的耳根里。不知道她的耳根清不清晰,能否透露出他紧迫的回环的颤抖,不知道如果她听完了那些藏在海底的故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有些故事说了也不一定有相同的回应,所以它们适合葬在海里,但有些故事就算最后没有回应如果不说,也许死了的是心。心死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到了。”氏凛像很遗憾的叹了声音在说。
依林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只顾一个劲的看着他,然后点点头。
“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等下有车回家吗?”
“不用担心,我骑车。”
“好吧···”很多次氏凛都会觉得依林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说出来。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依林觉得莫名其妙,往前倒了一下头,眼睛还停留在氏凛的脸上,“蛤?为什么这么说?”
“没事了。”氏凛突然感觉是自己弄错了,便打回原形。
“那我先回去了。”依林知道他欲言又止,也略显失望。
“嗯。”氏凛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个时候,因为就要挥别一天的最念。
她是沉膜在蛮厚雉皱的霾,在白凛的天色里逐渐盖走他的空白,那是离别后,最深的念想,没有什么比想的粘稠,想的惘伤更凄凉。
氏凛在空气无色无行中失望溉沦心血的涌动,垓下的苍凉睺星里掩埋,他快低着头去看真实踩在脚下的石头,他想看看那坚硬的是什么形状,如高楼的水泥墙,还是犹高山的梯路,亦或是此刻冻结的心一样,只有硬朗。
依林的声音永远是世界上最幽美的回响,如茴香般的稻粒吹来想家的风,一份真挚的感动由心出发,带来星辰无数的点缀。
“那你小心点骑车,回到家发信息告诉我吧。”
这是今晚最美的话,在路上打辗的灯一道道划过氏凛房间的床。他抱着那句最美的话骑过凉风阵阵的街道,汗水流淌在看不见的地方滚烫,也许是因为刚才心冻的完美,现在才感到如此的温暖。
“我到家了。”氏凛十足像个小孩可爱。
“好,那早点睡吧。”
不管城市多么喧嚣,多么不羁一世,氏凛也可以抱着那个声音,那行文字,进浸的睡着。如摇床的篮曲,怀里的孩子懦弱的睡去。
不知道是过了几个梦的回转,床头边上的白色闹钟如梦初醒,同样惊醒安逸的氏凛,房间里稳稳的坐落下一阵循音。它是早上最好的声音,提醒着氏凛新的一天开始,与她的相遇又多了一天的话题。白昼间悬浮着勾勒星空的浮现,在混沌中滋长,不知何时穿过了梦层,冲在氏凛的现实里,也许想念的深有时候可以穿越时空,穿越生死,如回魂的断肠人。
氏凛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领,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如阳光下的薰衣草,给人舒服的感觉。妈妈今天起的较早,可能是被氏凛的闹钟吵醒了吧,她急急的在氏凛洗刷的时间里煮了一个煎鸡蛋和肉丸,然后把牛奶煮热,安逸的放在餐桌上。
“过来吧,今天吃这个。”妈妈的笑在阳光透过橱窗的氤温中出现多少的白灼的幻色,她永远都像一个天使,没有翅膀的天使在世间只看管一个小孩,待他如命,拥他如花,氏凛就是那个幸运的孩子。
氏凛还在不停地吃着不停地浏览着网页,希望在那一宿的时间里会有那么几个在意的字出现,好几次他都停留在那条信息里,在起床前的十分钟他看着荧幕,沉默是最笨的想念,但他如花似锦,芳临绮心。他早就觉得,有时候静静的想念,是最缠绵的事情,它会带你到事情的某个格局里,供你为世界的开发者,什么都以你的方式去构成。他喜欢和她遇见美好的事,所以他的想念总是如光铂下的红豆,随时间煮的越来越淳香涟绵。
这是美好的一天,不浮不夸,适合带着微笑和卷起浪角的心,伪装成一个安稳的姿态,继续随着眼睛的方向,不知不觉的用一种方式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