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这些天以来,只要有空闲,她便细细思量连日发生的事情。越是思量,越觉得迷雾重重。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所有事情背后似乎都埋着一条线,蜿蜒纠缠。每条线的尽头,都有布赫的影子忽隐忽现。
他为什么能够在每一个关键时刻忽然出现,为什么能第一时间洞悉所有伎俩,为什么明知道她会发现,还要穿着仪光绣成的衣服?
陈敏之的话,仪光的临场指认,让她预感事情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是他真那样睿智而强大地看透所有人和事,还是这一切本身,就是他的手笔?
她方才不过是诈一下,心中只有六七成把握,而他,竟然承认了。
乌兰脸上是颓败的神色,忽然一点都不生气了:“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但也并不少。你若不想说,就什么都不要说,只是别再用谎话骗我便好。”
“我只能告诉你两句话。”布赫脸上恢复了平静,“一,我需要有人为我做事。二,我方才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这样,够了吗?”
她看着他。
沉默像一条又宽又深的大河,横亘在两人中间,无声无息。汩汩流淌。
良久,她说:“够了。”
她转过身去,挥挥手:“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刚刚发脾气被扯动的伤口,结痂处裂开,重新流出殷红的血,浸透她后背的衣衫。
他看着心疼,却不敢碰她。她的背脊挺得很直,倔强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伤口在流血,我去叫温先生。”他低低说。
她不说话。
他迈步出门,她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掀开毡帘的手停下来,他终于忍不住问:“你还想进宫吗?”
“进宫。”她毫不犹豫。
布赫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