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曾记得,布赫当初笑她进宫的愿望,问她是否想让南王夺了靖国皇帝的江山,她当时说,那可不必,打起仗来兵荒马乱的,她不造这种孽。
可到了后来,她要为自己和温凉渊报仇的时候,十分自然的想到了要将阿尔多基业毁灭,却未曾想过什么兵荒马乱的造孽之说。
“任何所谓仁慈之心,都是自己未受到触犯前的假象。”
他说的残忍,可她为何难以理直气壮对他说,你错了。
想报家族仇恨的时候,她可以顾虑到百姓,为何后来就变了?难道,因为家族覆灭时她年纪尚小,终是没有切肤之痛么?到了真正受到侵犯的时候,她就把一切抛在一边,专注于自己的仇恨了?
布赫一身轻甲坐在椅上,与她争执时身体微微前倾,此时见她沉默不语,反而轻松了下来,闲闲看着她,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乌兰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由攥紧了拳头。
阿尔多的血凝固在她手上,坚硬,粘稠。
昔日的安国王还在隔壁冰冷的地上躺着,并且永远不会醒来。
远方杀戮过后的战场上,还有几千几万具同他一样的尸体,在烈日下腐烂,被乌鸦啄食。
而造成这一切的布赫,还有她,却在这里争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话题?
“布赫,我累了,放我走吧。”乌兰的激动突然消失,取而代之是满身满心的疲惫。
“你要去哪里?”
“回靖国,回中原,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你以为靖国很太平?”
她当然知道靖国有多不太平,但她再也不想在这地方多留一刻。
“我不会放你走,我说过,我要娶你。”布赫说的坦然,似乎这已是不容更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