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直了微欠的身子,抬起眼来。
他看她,只那么一瞬。
她的心就莫名一片空白。
他却重新垂下了眼眸,得体地施礼告辞:“草民还会在城中盘桓几日,王妃若有事,可到城东驿馆找我。”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之外,她转眸去看那几株晚梅。
嫩绿的叶子依旧在春日微风中摇曳生姿,簌簌的,地上已经铺了浅浅一层花瓣。
卓佳走进院子里来,将月白色的浅绒披风披在乌兰身上:“主子,总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天气虽是暖了,这阴凉地方站久了也不行的。”
乌兰笑了一笑,扶着她手进房,口中说着:“李郎中说了一个很老的方子,我一时想住了,竟忘记进屋。”
回到正房暖阁里,滕江已经歪在榻上睡着了。他大病方愈,稍微活动一会精神便不济。泰格迎上来直说:“王妃恕罪。”
乌兰坐到椅上歇息,微笑着轻声说:“无妨,滕江大人本该好好休息。我也不便过分打搅,歇一会就走。前阵子你跟我要的东西已经有了眉目,过些天打发人给你送过来。只不过,可能还要费些时日,不知你急用不急用。”
屋内还有伺候滕江的奴婢们,乌兰点到即止。
泰格初听有些困惑,一瞬间明白过来,忙躬身道:“多谢王妃记挂,些许小事本不敢劳烦王妃,无奈……呵呵,总之已经厚脸了,卑职再斗胆说一句吧——越快越好。”
乌兰抿了口茶,扫一眼周围的婢女。大部分都低眉顺眼站着,但也有一两个眼神灵动。
她和泰格人前打哑谜,为防人胡乱猜忌,当下便笑说:“那些花样子确实不好描画,耽误些时候也再所难免,不过,念在你往日替我在滕江大人跟前说好话,我自会尽力。你实说吧,跟我要汉地女子用的花样子,到底是去讨好哪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