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心殇
七年前,我在阳光的大学里读大三,那时候政委写一篇经济方面的论文烦恼,虽然是学的东西,但是我不想像现在的学术风气一样,不管是教授还是学生都是在网上搜搜,连家门都不出去,没有实践只有空谈。
我一个人满目目的的闲逛,想着怎么去设计一个经济领域,找一个地方实习一下。这时候,一辆自行车正好拐弯我也没有注意,当场就把我撞翻在地。我一门心思想着论文的事情,被突然来到的打扰和疼痛惹急了。
“你有没有眼睛啊?”话说出口的刹那,我就后悔了。那个男人一张紧抿的嘴、坚毅的脸顿时让我脸红心跳。
“对不起。”他骑了车子就要走。我叫住他,想都没想就拉住了他的衣摆。
他低下头看了看,皱了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觉得道歉就完了吗?我不接受,等我接受的时候你才能走。”我霸道极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那么大胆,潜意识里就想着看看他到底怎么样对待我。
“那好,”他在衣服里掏出一张名片,“等你接受道歉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好了。”
我看了一眼名片,竟然是一家很有名的公司,就在刚才我心里还盘算过这个公司的名字。我欣喜地拿着名片摇啊摇,“一言为定,说话不算话是小狗。”
他显然对这种没智商的话有些反感,睨了我一眼就走了。我突然想起为何不直接问问他我遇到的那几个问题,便又跑着追他。
一边追一边叫,“夜司琛,你等等我。”跑的气喘吁吁,他依然不停。两边的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好奇的看着我们这奇葩的男女。一般都是男的追女的,这新鲜的女的追男的,还坚持不懈。
眼看着他就要出校门口了,我喘着大气狂喊:“我接受你的道歉,你要再不停下来,你就是一条小狗。”我一手扶着由于跑步带来的肚子疼,一边拿着他的名片指着他,“京巴,牧羊,癞皮狗!”
吱~~,车子转了方向,他阴沉着脸,看着我。说实话,当时我看到那张阴沉的脸有些害怕,但是我依然优哉游哉的走过去,因为我心里断定,我们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那个下午他不吝赐教的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并且还帮助我纠正一些错误肤浅的看法。
后来,我死皮赖脸的要去他公司实习半个月,理由是更加彻底的写好我的论文。他答应了,因为我始终不接受他的道歉,因为那天他刮破了我最喜爱的也是我爸生前最后买给我的生日礼物——白色的连衣裙。
后来,我会时不时的跑进他的办公室问问题,实则我是想见到他。有时候,我会发现他眼神里的疲劳,我会在一旁放上自己喜欢喝的奶茶,有时候偷偷放点甜点,有时候给他发搞笑的短信。而这一切,他都不理不睬。
直到有一天,我待的最后一天,要把论文赶出来。门外下着大雨,我在公司里用免费的灯光,直到深夜,雨依然没有停,所有的人都陆续的走了。
赶完论文我才害怕起来,诺大的一个楼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突然我听到了桌椅碰撞的声音,接着就是男人的嘶吼。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声音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发出来的,那声音应该是他的。
我大着胆子推开他的门,一地狼藉,所有的文件的散落一地。洗手间里有声音,我走过去。看到一进门的镜子被锤破了,他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他抬头看我的刹那,眼神里的脆弱让我浑身一震。接着他变得戾气十足,骂我擅自闯入,让我滚出去。我却一把抱住了他,抱进我的怀里,“没事的,没事的。”
他奇迹般的在我的怀里静了下来,就这样,我在沙发里抱了他一夜,他压力太大了,还那么年轻,又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一点脆弱。长期以来,便成了病态的坚强和冷漠,其实他是在掩饰,不像是现在,他真的长大了。
以后的日子里,我专门负责偷偷给他换镜子,收拾他受伤的手,慢慢的捂热这块石头。他对我的一切都是羡慕的,这是在后来我体会到的,所以才有了我们的开始。谈了两年之后,杨丹青的父亲突然去世,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爸爸生前最信任的老友的安排和嘱托。他刚刚走上正规的生活再一次被打乱了,他又开始忙碌起来,以最小的代价触怒最少的人来整合两个公司。但是总有人会不服,暗地里做了偷偷的把资金转了出去。没几天,便被查不来了。
我劝他撤销起诉,他不肯,他说一定要杀鸡儆猴,为以后自己的路做出点牺牲。我了解他的无奈和苦衷。便没有在坚持下去,可是那个人刚刚遭受了离婚,十岁的儿子在一起车祸中丧生。我觉得他很可怜了,但是我最终没有坚持劝司琛。
就在开庭的前一天,我在街上被人打晕拖进了一间酒吧,那个人威胁司琛撤诉并给他那一笔钱赎我。司琛一切照办了,但是来不及了。路上一开始堵车,他着急连闯红灯造成了交通混乱,车子撞上了护栏。他就提着钱跑,可是,他已经晚了半小时。
半小时能做很多事情。譬如让一个精神紧张的人崩溃,比如让一个人如惊弓之鸟,听到救护车的叫声以为是警察来了便失去了理智。比如让一个人感到走投无路了就要鱼死网破。比如,让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禽兽,报复别人的禽兽。
总之,我已经不是夜司琛一个人的了,我的身体就这样被倒了一盆脏水,洗都洗不掉。当他跑上楼,找到我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眼睛真的在瞬间能变成红色。他发疯似得骑在那男人身上捶打,血肉模糊。
我冷静下来,抱着他的腿求他,“你要是把他打死了,会坐牢的,我怎么办?!”
他举着拳头,骨头攥的咯咯作响,目龇俱裂的感觉瞪着那个半死的人,那人已经软躺在地上。警察也感到了。那是我第一次看他哭,也是最后一次看他流泪。一行泪在他瞪着的眼睛里直直地往外流,他却毫无察觉。
至此以后,他对我更加的细心呵护,而我有一阵时间非常的颓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或者即使他带我出去,我也一整天说不上几句话。我自暴自弃,已经配不上他了便开始和他闹。他对我越好,我就越闹,他一次都没有烦过。慢慢的,我开始心情变好,也开朗起来。
可是,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我怀孕了。可是,我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按时间就在那几天,可是,万一是司琛的呢?我突然很自私的想着,如果孩子是司琛的,那件事情就等于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我要确认,要等到几个月的时候做穿刺来确定。我偷偷瞒着他,不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情。等到了那天,我去了医院。就在走进的时候,他出现了,那是有史以来他最生气的一次。发了好大的脾气。他怪我不和他商量,怪我知不知道穿刺会给孩子带来什么影响,他不忍心再看我受一丁点儿的罪。
虽然,我表面上看已经答应了他,十月怀胎,他对我更加的疼爱有加。可是,孩子毕竟会出生,当抱着呱呱坠地的孩子时候,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激动和对我的怜惜。但是,我不要这种怜惜,当孩子出生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他的想法,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给我看,只要有我在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可是,这让我更加的绝望。
最终,我还是偷偷的瞒着他验了dna,我知道当那软软的头发剪下的一瞬间,便是我绝望的边缘。他拿到结果以后,完全没有我想象的失望、惊讶、连一点表情都没有。依然对我们很好。于是,我又开始了无理取闹,对孩子也不管,他却像是亲生父亲一样,凡是都自己经手。连换尿布都是自己干,不让保姆来。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不平衡,越是想要找到一些“破绽”来证明他其实心里已经看不起我了,已经对这个孩子恨之入骨了。这种想法让我简直就进入了一种病态,他对我说这是产后抑郁。他一直把我当成了一个病人,但是我自己心里明白。
我一气之下,把孩子留给他,出了国。我那时在想,我不在了,我看你对这个孩子是不是还这样好?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你就是真的爱我。
女人呢?永远都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动物。总是在不停地问、不停地证明男人是爱自己的。他事业越成功,我这种病态的心里就越严重。最终,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在国外,我继续了感兴趣的专业,毕了业进了一家电台。采访的人多了,见识了很多不同的人生,有太多的人生活不容易,有太多的人不能两情相悦长久时,太多的人因为没有坚持自己而错过、到最后悔恨不已~~~。
我回来了,我知道他一直在等我,我回来了,我知道他做了我女儿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