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差一点就要得手,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
他看着我,目光带着震惊。
我低低笑了起来,没有出声。
我看到他的目光开始恐惧,感受到鲜血不断从体内涌出,他发出低低地哀求声,我却割断了他的舌头,用刀子一下一下地捅着他的身体,直到那人的身体变得冰冷。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个勇气故意引诱他对我下手,这把刀在我怀中藏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了出鞘的机会。
因为黑暗,是我最佳的保护色。
我像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熟练地将他的尸体拖出房间,训练营通常在晚上没有放哨的人,因为他们坚信,没有谁能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走出。
我把教练扔到营地外,大概很快就会有秃鹫前来觅食,而我则渐渐褪下衣衫,用屋外营地储水罐中冰冷的水冲刷着身体。
沙漠的夜晚真冷啊,但我看着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天空,竟然感觉到无比的温暖。
母亲,是你在看着我吗?
我喜欢夜晚,希望白天永远不要降临。
后半夜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在沙漠中每一场雨都是奇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母亲的保佑,大雨让所有痕迹都被冲刷殆尽,他们发现了教练破碎的身体和裸露在外的骨骼,却没有丝毫办法找到将他置之死地的凶手。
终于,在我成年的那一天,我挑战了训练营中所有的教练,我赢了。
我是近几年中唯一能凭着自己的实力走出训练营的人。
按照训练营的规定,我自由了。
韩枫这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目光带着震惊,大概没有想到,那个曾经柔弱的女孩会成长到这种地步。
也没有料到,那个温顺女子的后代,竟然成为让他都惧怕的存在。
我轻声唤他父亲,语气带着嘲弄。
当初不愿意亲手沾惹我的鲜血,选择借刀杀人的韩枫,终于感觉到恐惧。
因为在训练营中见了血,我便有了把柄在韩枫手中。
他想让我成为韩家的刀刃,为他扫除前方路途,却又担心我这柄刀反噬主人。
我被隐藏在黑暗,偶尔代替韩熙这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做一些危险的事。
比如从车轮下救出风家那一对中年夫妻,让韩熙这位和风凌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人得以成为风家的未婚妻。
韩熙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天上掉下馅饼,自然乐得找不到北。
只有韩枫感觉到不对劲,因为我太乖巧,太听话。
韩熙大概很疑惑,为什么风凌从一开始就这般讨厌她,韩熙自诩美女,平日里也算是出门有回头率的人,所以她那颗装着名牌衣服和包包的脑袋,大概很难理解风凌为何第一次见面就甩袖而去。
大概,是因为当初我扮成了韩熙的模样,故意当着风凌的面在酒吧中和陌生男子搂搂抱抱。
这样一个轻浮的人,自然不会让风凌喜欢。
韩熙用尽手段也无法让风凌看她一眼,越是痴缠越是被反感。
韩枫开始感觉不安,想要遏制我的势力,但他却无能为力。
我告诉他,我也喜欢上了风凌时,韩枫震惊地看着我,半晌才开口:“她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和自己的姐姐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我看着韩枫,低低笑了起来,没有出声:“大概因为从小缺少母亲的教养吧,亲爱的父亲,我想您能够原谅我。”
韩枫的脸色唰的变白,就像当初被我捅入心口的教练一般。
我推门而出,脸上虚伪的笑容逐渐收敛。
我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向来如此,我所有的笑容都被埋葬在母亲逝世的那一刻,从此以后,世间再无颜色。
我加入了柠檬公司,拒绝了风楚的邀请。
我想亲眼看看,能被风凌喜欢上的女人,究竟如何。
第一眼看到冬檬,像是看到阳光。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冬檬身上有一股令人着迷的温暖,你站在她身边,就能感觉到安稳。
但我并不喜欢阳光,我喜欢黑暗。
加入公司后,第一次有人会主动问我需要吃什么,第一次有人给我倒水。
我改变了往日的规矩,也是第一次,在外面吃东西,接过旁人的水杯。
在某些方面来说,我能感受到冬檬和我是一类人,我们果决残忍,在最关键的时刻往往能毫不留情地拗断敌人的头颅。
比如,面对韩家。
当那个身影站在眼前,别墅中忽然光芒万丈,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可以为我打架。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放弃了喜欢风凌的念头。
那个男人和我对于彼此来说,不过是切切实实的陌生人,而我和眼前这个女孩,却是真正并肩作战的战友。
战友,我喜欢这个词。
护犊的冬檬扫平了韩枫派来的刺客,看着窗外七扭八歪的人,我第一次开始喜欢光和热。
冬檬是太阳,注定要吸引那些内心渴望着温暖的人,比如我。
我很难想象,会遇到一双和母亲一样的眼睛。
温润、晴朗,时刻带着包容和怜悯。
那个男人叫冬晏,是冬檬的哥哥。
冬家的人大概因为世代忠良的原因,总是带着一股浩然正气,看到冬晏的瞬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君子。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而是母亲曾在睡前用柔软的嗓音念过这首诗,当时的我还未能理解诗经中的深奥诗句,询问时母亲露出温婉的笑容。
“这是形容一个美男子,品格像是翠绿的玉石,随着打磨越来越漂亮,咱们小汐以后也会遇到这样的男人喔。”
在我看见冬晏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这句诗的含义。
可是母亲,你在哪里。
如果你看到我喜欢上这样一个和你有着同样眼眸的男子,是否会笑着拍拍我的头,告诉冬晏好好待我。
可是,你看不见,我也不敢吐露心声。
我向来认为是一个敢于争取的人,因为我不想失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