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有了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我按照自己的意愿,从曾经的贵族高中,进入戏剧学院,剪短一头从小留到大的及腰长发,乌黑亮丽的发丝寸寸落地,我站在全身镜前,亲手剪短长发,身后是母亲无奈而又怜惜的目光。
剪短了头发,再也没有人能将我和母亲联想到一起,千娇百媚永远不老的娱乐圈女神,不应该有我这样假小子一般的女儿。
我是累赘,是天王天后永远不能说的秘密,我是董明雪。
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上了大学后的我迅速发光发热,从小掩埋在幽深别墅中的我,从小看着母亲长大的我,很明白演技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是母亲在电视上面对媒体时淡然而优雅的微笑,是每次答应我带我出去玩却又反悔时的叹息,是父亲每次见到我时轻轻摸着我的脑袋,满眼无奈的模样。
很快我凭借这些天赋崭露头角,在校庆演出中别出心裁,在旁的女生拼命想要扮演公主时,扮演了王子。
当我口中衔着野草,唇畔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出现在舞台时,我听到台下齐齐的抽气声,以及停顿过后的尖叫。
手持佩剑纵声高歌,转换性别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当我怀抱着濒临死去的公主,紧紧握住女孩的掌心,落下泪水时,全场掌声雷动,我怀中的女孩面色潮红,激动地几乎快要晕过去,完全没有濒死者的模样,但没有谁在意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面上的泪水,和微微颤抖的身躯。
表演结束,献花的人不计其数,在场所有老师都打了最高分,甚至有一位老师用严肃认真地语气告诉我,我的表演很有天赋,如果有可能,未来能达到某个顶级影后的高度。
我当时真的很想笑,因为那个影后,是我的母亲。
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我身高的高度已经超过了她。
从此以后,我成为整个学校最受欢迎的女生,每天上课时,无数的妹子为了见我一面翘课前来,从前门或者后门的玻璃偷偷看着我,去上个厕所回来,柜子中塞满了巧克力以及粉色小纸条。
她们说我是光,只要看一眼便会心生向往,难以自拔。
但我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光不但有亮度更有热度,而我的心,仅仅对舞台感兴趣,喜欢演戏上瘾后的感觉,并不想温暖谁。
直到,他的出现。
勋烈,他是真正的光,从他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好像就明白那些女生口中所说的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的目光,再也无法离开勋烈。
我看着他桀骜不驯,冷酷甚至无情地拒绝每一个对他告白的女生,心中窃喜,始终将他当成心中的阳光,没有能被谁拥有的阳光。
金色的碎发熠熠生辉,我一直希望他能注意到我,即使只有一眼。
他是整个学校最受女生喜欢的男生,而我是整个学校最受女生喜欢的女生。
按照一般剧情,我和他之前是不是应该发生点什么。
我也是一直这样希望的。
但是没有。
尽管他知道我的名字,但在这位心中,我只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学姐,天资纵横却也是“管他屁事”。
心中偶尔也是失落,但我大概也沾惹到来自母亲的信仰,所谓丛林法则之一,便是要努力争取。
所以当我知道他莫名其妙加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后,便也义无反顾地拒绝了各大经纪公司对我伸出的橄榄枝,去参加一个莫名其妙的面试。
在那里,我遇见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冬檬。
我们通常叫她小老板,偶尔调侃时也称呼她为女将军。
她是真的将军,来自古代的将军,这说出来就像一个童话故事,却偏偏在现实发生。
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却全然不知道日后将发生的一切。
所以我用了很不客气的方式,大概恼怒她轻易地夺走了勋烈,我故意用自己的美丽诱惑她,我企图让这位清秀明媚的姑娘在勋烈面前失态,期望她露出对我的痴迷。
正如当初扮演公主的那位所谓校花,硬生生追了我大半个学期,在楼下痴痴等候。
我缓缓靠近,额前的碎发已然贴上她的脸颊,鼻尖几乎要亲吻冬檬的肌肤,相距极近,鼻息可闻。
“呼。”我故意似是吐烟圈般呼出一口气,温热气息喷洒在冬檬面颊,带起温热触感,我很清楚这种触感对于那些极为敏感的姑娘们来说,是多么大的刺激,我等着她缴械投降,俯首称臣。
她却毫不留恋地推开我,眯起眼冷声道:“这种做法,真的勾起我很多不愉快的回忆,下次不要这样。”